小宝对要上学的事兴奋个不休，一晚上也没怎么好好睡。
等到温成玉好不容易哄睡了小的，本想趁程墨以睡着，过来看看他的伤口，谁知道他正一个人凑在灯下折腾。
上前一看，才发现伤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裂开了。
其实一开始就应该给他缝合，就是会留疤。
“躺下吧，我来。”温成玉白了他一眼：“以后伤口裂了就说，干嘛要撑着？”
程墨以正要答话，忽然瞧见她的脖子细了一圈，连着肩膀锁骨那块，也没了往日的敦厚累赘。
白嫩细致的皮肤上，还散乱着一些洗漱之后没有完全擦干的头发丝……
他拧眉闭眼，额边不自觉青筋暴起。
看他这样，温成玉却反而更放缓了声调：“弄疼你了？”
程墨以的呼吸越发粗重，末了，猛然睁眼，看了她半天，只憋出一句：“你先回去睡吧，我无事了。”
温成玉怔住，自己有什么事，惹他不高兴了吗？
不过也好，明天有的忙。
“那你歇着。”她轻手轻脚地帮着盖好被子，吹了灯就走了。
程墨以抬起脑袋看，越发心烦意乱。
竟是头也不回……
温成玉完全就想不到这上头，她心里装满了事。
首先就是苏青青和魏言那两个，但凡别来，可只要来了，保管他们再不能囫囵个出去！
再来，就是拿着这一两银子的本金，趁着丰收节好好做个生意。
至于给人看病……
现在不管走到哪儿，人人都只当她还是从前那个傻傻的温成玉，没半个人肯信。
再就是苏青青和魏言，总会不定时出现，便是有人信了，也没法安心医治。
倒不如先放不放，回头有了机会再说。
“娘，是不是儿子惹娘不开心了……”小宝小心翼翼地放下碗筷，再喜欢软蒸糕也不吃了。
上回，娘要走之前的好几天，她也是这样沉默着想事。
再后来就……
温成玉回过神来：“娘是在想，得出去看看行情，左右你还没上学，要不要跟娘一起去？”
“去集市？好啊好啊！”小宝高兴地又蹦又跳，近来跟着去集市，娘从头到尾都牵着他，可好玩了！
“那快吃饭。”温成玉把筷子塞回他手上。
小宝狼吞虎咽的，差点呛着，喝了一大碗粥下去顺了顺，又眼巴巴地问：“那爹呢？爹去不去？”
今天爹爹没去打猎，若能一家三口一起去，就像前两天那样，多好啊？
“你去吧。”温成玉主动提议：“免得你趁我不在又跑到山上去打猎，还是我盯着放心些。”
程墨以面色一僵，看她说的，自己竟如同小孩一般令她操心？
一家三口，这还是头一回没带上猎物，牵着小宝的左右手出现在集市上。
那些预定野货的华服酒楼男子，今天也在，只要是带来了山货贩卖的乡下人，全都蜂拥而上，争着抢着付定金。
温成玉凑上去瞧。
山货有野菜，各种香料和野果，还有野蕈。
再来就是百姓家自己晒的干菜条。
村里猎户不多，野味供不应求，因而卖肉的摊上也人满为患。
温成玉左右看着，忽而发现有人把自己编的竹篮子、盘子，还有篓子什么的，也都拿来卖。
本地人瞧了是没什么趣，倒是有几个外地人买了不少。
所以，这次所谓的丰收节，不仅是外乡人过来收山货。
一些新奇的东西，他们也要！
那自己医院里的一些摆件和玩意儿，销路肯定也广。
而且，能比随便摆摊卖出更高的价钱！
昨天买回去的豆子，连夜洗了风干，回去就能开始煮豆。
但做大酱，也缺不了该有的步骤，一整套弄下来，少说也得一个来月才能开始吃。
亏得这地界天气不错，很少下雨，都快到冬天了，也还是温暖地很。
肯定是靠南边的。
在这期间，完全可以多想想别的路子。
她可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别的不说，单说这个吃上，那可是经验丰富！
想着，她就走到了一个没什么人问津的红果摊子前：“大娘，你这果子怎么卖？”
“这果子啊？三文钱一斤！”大娘先是激动起来，而后看她不像是外地来的，又有些泄气了：“你是不是要来半斤尝尝？”
当地人想吃了，随时都能上山摘去，谁没事干的跑来买？
她也就是看最近外来人多，这才摆摊过来卖。
谁知道别人尝了都嫌酸，要么就嫌路程太远，买了带回去也会烂掉，都不肯多买！
温成玉尝了一颗，是有点酸，但果味很浓，也很香，类似于现代的苹果。
她大手一挥：“先给我来个五斤的。”
“五斤！？”大娘乐了：“你就好这口？”
“对！”温成玉也没多解释，付了银子，接过红果，转头又走去隔壁卖萝卜干条的摊子去了：“这个怎么卖？”
“两文钱一斤！”
萝卜不贵，且随处都是。
便是远在北上的京城，也不把这个当稀罕物，因此也没什么人光顾。
“我先要两斤，不……三斤！”
买了放进背篓，她接着来回逛。
外来的人，只要稀罕的，没见过的，外加好保存的。
而她知道很多种加工方法，完全可以变废为宝，还都是独一家，利用这个信息差，还愁赚不到银子？
“这辣椒怎么卖？”
“干辣椒呢？”
“盐，多给我些！”
“这个蔗糖，是你们自己熬的么？来五斤的！”
“这陶罐子不错，有没有封口的？”
“这竹筒合上了不会掉吧？”
“这果子才两文啊？我要十斤！”
……
眼看着温成玉仿佛购物狂上山，认命背着满满登登的战利品的父子俩，迷茫对视，只剩下苦笑。
她当真是变了？
怎么感觉……是在故意乱花钱？
温成玉却是满面红光。
她细细清点了一番，确定从工具到材料，都没有任何遗漏，这才心满意足地说要回家。
先关好院门，确保不会有人来找麻烦。
而后，就是毫不客气地使唤这对父子——
“这些果子交给你了，全都洗干净，放在那儿晾干，我一会有用！”
“小宝贝，帮娘亲看好火，可别被火星子蹦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