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娘只说了一句，立刻就捂上了嘴，一双瞪圆的眼溜溜转，一副说错话要哭了的样子。

安若却是半点没有怪孩子的意思。

沈刘氏胸前一片通红，有击打按压的痕迹，也有电击的痕迹，不怪他们误会。

安若坦然望着沈远岚：“急救时，这是不可避免的。我理解你作为病人家属的心情，但你刚才的行为，请你道歉。”

沈远岚冷静了些，却仍然没有半点相信安若的意思：“急救？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医术？”

“就是你打奶奶的！奶奶本来就晕了，你还用拳头狠狠地打奶，还坐在她身上，你想杀了奶！”沈清曙眼都红了，一头撞向安若。

安若一时未察，被撞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娘……”龙凤胎急得大叫。

沈清越拎了拳头就打沈清曙：“让你又打我娘……”

两兄弟扭成一团，沈远岚皱眉低骂：“住手！清越，你说，你娘刚才做了什么？”

沈清越胆怯地瑟缩了下，才小声道：“娘、娘不是故意的，她说了她想救奶的……”

沈素娘也哭哭涕涕的：“娘不是有心要打奶奶的……”

沈远岚冷眼看着安若，沉声道：“如果只有清曙一个人，你必是又说他说谎！现在清越和素娘也作证了，你还能再否认？”

安若无奈：“我没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沈远岚已沉声道：“安氏，我一忍再忍，你却一闹再闹，现在更虐打婆婆，简直非人所为，似你这等恶妇，我若不一纸休书休了你，天地不容……”

休？！

安若没说出口的话一下哽在喉间，脑中飞快转了下，立刻接话：“不用你休，我们和离吧！”

被休与和离可是差别大了。

沈远岚勾起唇，看着安若，颇有深意地笑了：“好，就如你所愿——清曙，侍候笔墨……”

沈清曙抬脚跟上，却被追到院中的沈清越一把扯住。

沈清越抿抿唇，叫道：“大，大哥，什么是和离？”

沈清曙嘴角一勾，带着笑道：“你不懂？和离啊，就是你娘马上就会离开这个家！你以后再也没娘了……”

沈清越眨巴着眼，看看旁边滚泪珠的沈婉娘，一脸懵懂的沈素娘，一下就炸了：“我要娘！娘啊，你别走！我要娘……”

安若脚步一顿，到底还是硬起心肠跟进了正房堂屋。

看安若没有来哄他，沈清越更受不了了，身子一倒，往地上一躺，打着滚又哭又嚎。

沈素娘也跟着哭：“娘、娘……”

已经坐在书桌前的沈远岚皱眉，沉声道：“沈清越，起来！”

他的声音并不高，可院子里的哭声却戛然而止。

安若探头看，小团子已经麻溜起身，性生生的小眼神一直往屋里飘。

安若忍俊不禁，瞥眼沈远岚忙又收敛嘴角的笑意。

沈远岚放下笔，抬手拿起一旁的印泥，却见安若竟是拿起了笔来。

眉锋一挑，他有些惊讶：“你——不是不会写字吗？”

“自己的名字，我还是会写的……”安若打个哈哈，就是不担心暴露，也不敢自称在古代不是个半文盲。

她写得痛快，在旁侍候笔墨的沈清曙却直接笑翻：“缺胳膊断腿的，刚启蒙的学童都比你写得好……”

老脸一红，安若低咳一声，只当没听到。

把印了手印的和离书拿在手上，她深吸一口气，忽然道：“如今我要走了，有些话不吐不快！”

只当是为之前的安若若：“当初刚嫁入沈家，安若若是倾慕于你的……”

从来没有人为那个“她”说过话吧？

“你心里有人，就不该娶她，明明娶了她，为什么不好好对她？沈远岚，你要记住，你曾毁了一个女人！”

沈远岚定定看她，连眉毛都没颤一下。

安若没法再说下去，扭过头翻了个白眼，才想起来：“和离书是不是得去衙门里备案啊！”

沈远岚微微扬眉，正待说话，安若已经急道：“如果需要，我们现在就去。”

沈远岚微愕，忽然勾起嘴角，淡淡道：“看来你还真是一刻都等不得了啊！也难怪，毕竟还有人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