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听见身后的惊呼后立刻紧张地回头，见云迟笑吟吟地站在不远处看他时，厉沈行反应过来他这是“中计”了。

云迟快走几步来到他身边，“你走得太快，我跟不上。”

厉沈行垂眼看着才及他肩膀的女孩，还是放慢脚步，和她并肩走着。

云迟小心地瞥了好几眼身边的厉沈行，思忖他这是怎么了。

一走神就没注意脚下，忽地被高出一截的地面绊住，她踉跄着往前扑。余光中带出一截黑影，那黑影迅速地拉住她的手臂，这才没有跌倒在地。

心脏跳动如擂鼓，云迟深深吐气，另一只手按在胸口惊魂未定。

“你——”厉沈行皱紧眉似乎想说些什么，她茫然无措地迎上来的视线让他抿了抿嘴角，在心中轻叹算了。

虽然没有被责怪，但厉沈行的眼神已经让云迟略有心虚。

车停在不远处，他习惯性地先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前，拉开车门等云迟进去。他刚系好安全带要发动车子，听见云迟轻声问：“厉沈行，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动作一顿，他看着前方淡淡道：“没有。”

“是吗。”她的声音降下去，最后的尾音变得虚无，云迟敛眼，目光定在自己的膝盖上。

明明他看起来是心情不好，却说不是，她想要上前结果被他挡了回来。

感觉到身边的人陷入低落情绪中，厉沈行心中反复煎熬着，几次想说些什么，调转过去的视线在看到云迟低眉垂眼时又犹豫起来。

不过是他自己找别扭，若说给云迟听倒有几分不好意思。

自喻知回到云迟身边，她的满心满眼全部给了喻知，厉沈行猛然有落差感还不太适应，可每次见云迟和喻知在一起时她的笑容，厉沈行又在心里谴责自己。

云迟自醒后一直身体不好，脸色总是苍白着的，在秦以牧那边每日只依靠输液，他带来的补品因为云迟总担心“不想露出破绽”只能浅尝辄止。

但见到喻知的她，总是笑着，让脸色也好看许多。面容姣好，眉眼弯弯的样子一如多年前，那时她无论去到哪里都是话题中心，吸引到的目光更是不计其数，让人总想为她做些什么。

在回忆中逐渐迷失，当他踩下刹车时回神，环顾周围景色，原来已经到了。

他侧过脸想要看向云迟，一转脸迎上她水润双眸时稍有怔愣。

不知什么时候她突然靠近过来，近到可以嗅到她身上淡淡清香。厉沈行面不改色地抬眼，“突然靠近做什么？”

“厉沈行，我要走了，你真的没有想说的吗？”

她的手攀在椅背一角，身体前倾自然地靠过来，说完又“嗯”了一声，尾音上扬。

落入他耳中带着撩拨，化作羽毛轻扫耳畔，撩得人心急却自顾自抽身而退。

可她好像没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

厉沈行额角青筋猛跳，嗓间干燥难耐，他闭了闭眼睛刚想说话，云迟率先开口：“你没有要说的，我有。”

“你之前说，我们是夫妻，那你就不应该有事情瞒着我。”

说到“夫妻”两字时，云迟语速稍顿，似乎还不太适应，很快她调整过来，认真地同厉沈行说道。

“有什么事让你心情不好，可以告诉我，万一我可以帮你呢。但是你不说，又沉着脸，我……”云迟轻皱秀眉，似乎遇到什么委屈事。

厉沈行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说这样一番话，这几日萦绕于心的烦闷现在看来不过是冬日湖面的碎冰，经过阳光一照迅速化水，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而云迟就是他的阳光。

他忽地笑了下，云迟一怔，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见他熄火停好车，伸手直接揽她入怀。

一系列动作云迟还没反应过来。

厉沈行埋首在她颈侧，似乎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云迟，我喜欢你，很喜欢。”

这句话似叹息，轻柔落下来，云迟茫然地眨眨眼，“嗯？你说什么。”

“没事，”厉沈行松开她，目光在她润泽的唇上停留片刻才上移，“回去吧。”

云迟又皱眉，厉沈行还是没跟她说为什么心情不好。

看出她内心想法，厉沈行的手在她脸侧轻抚几下，淡声说：“回去多休息。”

看来他是不会说了，不过他现在看起来似乎比之前好很多，云迟干脆作罢，同厉沈行道别。

云迟说“我们是夫妻”时的神情，和抱怨他的娇嗔模样反复在眼前浮现，回到公司厉沈行的面容似有轻松之意。

李秘书眼尖地发现厉总心情不错，连报上来的棘手问题厉总都没有什么心情起伏，只平静地安排相关。

他领了工作要退出办公室，厉沈行叫住他，“李秘书，帮我去调查一些事情。”

“厉总您说。”李秘书颔首，说道。

有片刻的沉寂，李秘书稍掀眼皮，用余光看着厉沈行。

他单手按住额角，说道：“去查秦以牧和云子苒之间的事情，越详细越好。”

自厉总身边出现云小姐后，出于职业习惯，李秘书了解了云小姐所有的事情，包括她的亲人，自然也包括秦以牧。

李秘书应下，“是。”

等了片刻厉沈行没有再说什么后，他快步离开办公室。

云迟在他面前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模样让他想起来另一件事情，与她大学初遇时厉沈行便知云家对她应该自小是娇养着，而她在那样美好的模样遇见了秦以牧。

她会不会也曾在秦以牧面前这样过，柔声说着话，眸光流转间皆是勾人，会不会熟稔地贴过去撒娇，温热的呼吸吹上脖颈。

倒是便宜秦以牧了。

他在心中轻哼，随手翻开一边的文件。

调查秦以牧和云子苒，自然是想要为她送上一份“礼物”。

厉沈行若想调查什么事情，一天内所有信息便会由李秘书交到他面前，这是他所拥有的手段其中一个，他向来雷厉风行不愿在事情上多费工夫，握着这些手段可以让他轻松很多。

李秘书速度很快，当晚就传送来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