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只希望她能了解我的好心才是。”赵氏表情当中有着两分不善的盯着黄瑛,她最是知道怎么才能够把这个丫头片子拿捏在手心里。
“瑛姐儿,舅母又不会惩罚你,不过是让你去坦白真相罢了。”她表情带着几分哀哀戚戚的,可惜黄瑛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黄政。
黄政闻见了黄瑛身上干净清新的皂角香气,他黑色的瞳孔动了动,而后放纵自己沉溺在这种温柔的幻象里。
“姐姐,我怕。”黄政的眼神当中露出了淡淡的惊慌,把自己的头埋进了黄瑛的胸口。
“别怕,舅母不会把你从我们身边带走的,你不要害怕,好吗?”说完这句话,黄瑛就拍了拍黄政的头。”
“黄瑛,你看村长都这么说了,你一个乖巧善良的孩子,是肯定会跟着舅母一同回去的吧?”
赵氏努力在脸上挤出来和善的笑容,不过她平时也就是个尖酸刻薄的样子,此时此刻笑得更是让人背后阴凉。
温氏上前一步,还没来得及开口训斥赵氏,就瞧见了急匆匆跑过来找一双儿女的安氏。
“赵氏!我不管你之前是怎么对我们母子三人的,但是现在你要是把瑛姐儿带走,我就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
安氏说完这话,就三步并作两步的站在了赵氏面前,看上去跟平时那种怯懦的样子根本不一样,想来也是被逼急了。
她虽然蒙昧,也是一个不识大字的乡野村妇,不过也明白到底自己该做什么的。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她因为一次又一次的懦弱让孩子们受尽欺负,如今都被逼着搬到了人尽皆知的鬼宅里,他们却还是不肯放过!
此刻的安氏手上已然发了汗,不过却是死死地拽着自己女儿黄瑛的衣角。
“你就是想都别想!不管是瑛姐儿还是政儿,他们与那些事都毫无关系,你自己的儿子害死了人,合该让他自己承担。”
“你亏待我也就算了,毕竟我也是母亲临终前逼着你们照顾的,可是你万不该亏待我的一双儿女。”
“不管如何,灾祸总该是我承担,而不是让她们小小的一个人承受这份不该承受的痛苦的。”
说完这话,安氏就鼓足了勇气,“要是你执意让我女儿给你顶罪……我就……”
“你就怎么样?当时村长可是说了,黄瑛是归我管的,你要是不知道的话,倒还不如问问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村长!”
“舅母,事情的真相就是那样,我是不会再回去的。”黄瑛伸手把黄政揽在自己怀里,看上去年岁并不算大的女孩用自己瘦弱的身子为弟弟努力的遮挡着风雨。
“之前你是怎么对待我的,村子里的人也都明白,现在应该也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她伸手指着自己弟弟身上破旧的衣衫。
“一年四季,舅母根本不管弟弟穿的到底是什么,只是执着的认为一个傻子根本不配拥有这么好的东西。”
“就算他傻,他再不中用,也是我的亲弟弟。”黄瑛伸手拨弄开黏在黄政脸上的发丝,露出张精致好看的小脸。
她小心翼翼的用衣袖替黄政擦掉了脸上的脏污,抬起头坚定的看向了赵氏,“为了母亲和弟弟,我就是编竹篮子去卖,也不可能再回去一步。”
“好……好!”赵氏气极反笑,“你和你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当初没有听了那个死老婆子的话收留你们两个白眼狼就好了。”
安大站在旁边,并不说话,他只是沉默又晦涩的看着眼前的安氏,那是他的亲妹妹,不过要是让自己唯一的男丁真死在刘三爷手里,那……
也就只能逐出安家了。
“安娟。”安大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叫自己亲妹子的名字,他跛着腿走到了安氏面前,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
“现在你还有反悔的余地,如果真的闹起来的,不止是我,今天就算是拼了命,我也会让村长请宗亲出来断定到底是谁的错!”
“你带着的那个不受宠的丫头,还有痴傻的儿子会怎么样被对待,我可就彻彻底底的管不了了。”
这话刻意压低了音量,为的就是威胁安氏,说罢之后,安大也就一脸笃定的看向了安氏。
“现在你要是能够承认错误,喔还能让你住回安家,否则你就冠上你那早死男人的姓氏吧。”
“舅舅,你为什么威胁我娘啊?”黄政探出脑袋,表情真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而后很快的开了口说着。
“是不是因为我娘做错了事情?”男孩子干净澄澈的黑色瞳孔注视着赵氏,一时之间让他说不出来什么。
赵氏气极反笑,也只能低声诱哄着,“别想太多,舅母只是为了你和瑛姐儿才来讨要你们的。”
“舅母说的这句话可就不对了,你不是为了我和弟弟的未来,不过是想让我们替了表哥的罪行罢了。”
“今天就算是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会把弟弟交出来的,希望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才是!”
说完这话,黄瑛就走到了村长面前,正准备跪下去的时候,安氏先扑了过来哀哀戚戚的哭着。
“村长,赵氏这就是……就是红口白牙的污蔑人!还请村长给我们做主啊!求求您了。”
村长转过头看着眼前的黄瑛,伸出干枯苍老的手轻轻的摸了摸女孩的头。
“别担心,今天有村长爷爷给你撑腰,要是谁欺负了村子里的人,肯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那就好,我们相信村长爷爷肯定会讨回公道,至少不会让母亲平白无故受了这一份气。”
“不会委屈了你们的,站在一边看着吧。”村长家的儿子也是个有礼貌的,毕竟读过几年书,也算是整个村里唯一认识几个大字的人,说出来的话也是文绉绉的。
“那就谢谢安大哥了。”黄瑛自然是没有过多的表情,而是言语中含着几分感激的意味。
被叫做安大哥的男人朝着黄瑛笑了笑,那是一种含蓄温润的,“如果不是你的错,肯定会让堂叔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