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离祝家有段距离,几乎要横穿过整个村子。
正是午休之时,不少村民都在外面休憩,就看到季圆圆丰润的身子上趴着祝家的药罐子,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
隔壁花婶子的瓜子都惊得洒了一地,连忙上前:“哎哟傻姑娘,你这是在干什么!这样背着个大男人走来走去,你还要不要嫁人咯!”
季圆圆暗自撇嘴,这算什么!她刚刚可是还亲过了呢!
“花婶子,祝好和祝发财方才把阿策哥哥推进了河里,我这是为了救他哩!”
花婶子顿时瞪大了眼:“什么!祝家那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要杀了阿策?”
花婶子是村里有名的大嗓门,她这一嗓子出去,几乎半个村子都听到了。
村民们纷纷推开门,想要一看究竟。
李春田也听到了外面嘈杂的声音,疑惑地推开门,便看到自家儿子面色苍白地趴在别人身上。
“阿策!”
她大惊失色地冲上前,平日里彪悍的样子全然不见:“这、这是怎地了!”
花婶子连忙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李春田:“田妹子你别急,阿策让你们家老二老三那两个该死的推到河里去了!”
李春田只觉得两眼发黑,顾不上村民的窃窃私语,连忙将季圆圆引了进去。
季圆圆将祝怀策放到床上,李春田也找了干爽衣服来让两人换上,便阴沉着脸出去了。
不久之后,门外便传来了阵阵吵闹的声音。
季圆圆探出头去,正看到李春田一手一个,拽着祝好和祝发财不松手。
有好事的村民还将村正请了来,正一脸为难地看着吵闹不休的三人。
“你们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们家大福供你们吃喝,你们这没心肝的还想害我们阿策的性命!”
祝好被这泼辣的婆娘扯出家门,只觉得面上无光,蛮横地挥了挥拳头:“你可别胡说,小心我揍你!”
李春田嗤笑一声,胸脯一挺:“好哇,到时候被我打破了头,可别像上次一样找老太太告状。”
想起上次的遭遇,外强中干的祝好顿时偃旗息鼓。
祝发财瞥了一眼门内,脸上满是算计:“大嫂,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有何凭证?”
李春田双眼冒火,恨不得将眼前的两人生撕了。
虽然她确实没有证据,但这种事,他们两个还真的做得出来!
祝发财见她不言语,便料定是祝怀策还不能言语,顿时嚣张了起来。
“大嫂,你这样败坏我和二哥的名声,可不能这样算了!”
祝好也咧嘴一笑,两颗掉了的门牙呼呼漏风:“就是,不能涮了!得让老大赔我们些粮食!”
两人正满脸奸笑,就听到一声沙哑却清越的声音传了过来。
“有我和季姑娘的证言,还不够吗?”
祝发财一惊,这小子在水里泡了那么久,怎地这么快就没事了?
祝怀策虽然还显得十分虚弱,但莫名却有种居高临下地观详着他们的感觉。
他神色冷然地瞥了祝发财一眼,条理清晰地款款道来:“方才二叔说家父在河边等我,拉着我便不由分说地去了河边。可河边并没有家父的身影,反倒是三叔等在那里,见我来了,两人便一齐将我丢入了河中。”
他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暗芒:“若不是季姑娘救了我,我怕是早已溺死了!”
祝怀策在村内的口碑甚好,身子又弱,难免让人产生了些怜悯之情。
一时间村民纷纷倒向了他这边。
“连侄子都下得去手,太没有人性了!”
“平日里这祝老二祝老三便总干那偷鸡摸狗的勾当,现在都开始杀人了,这还得了!”
祝发财连忙辩驳:“你们别听这小崽子胡说,他这是污蔑我们呢!”
他转头看向季圆圆这个傻子,诱哄:“圆圆啊,刚刚我们是不是在玩游戏呀?”
季圆圆笑呵呵的,露出了一对酒窝,如同一尊年画娃娃:“是呀是呀,叔叔在教阿策装小鸭子呢,叔叔说,只要我把怀策哥哥推进水里就会变成小鸭子啦。”
说到这里,她白胖的双手叉腰,气愤地说:“但是人怎么能变成鸭子呢,我才不信。我可聪明了,想让叔叔们先变一个给我看看,结果根本没有变成鸭子嘛!大骗子!”
“什么变鸭子,我看分明就是哄骗圆圆推阿策阿策下水,好把脏水泼在圆圆头上呢!”
“我呸,怎么能这么恶毒!”
村民们都不是傻的,怎么听不出话里的真正意思,顿时纷纷谴责起来。
祝好露出慌张的神色:“你,你个傻子胡说八道什么!”
祝发财也连忙泼脏水:“一个傻子的话怎么能相信?况且她什么时候能怎说出如此这般流畅的话语来,定是祝怀策那个心术不正的小子教的!”
他这话听着也有些道理,一时间一些村民也有些动摇。
“但是圆圆丫一直会说话啊,我之前还和她说过话呢,就是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一位婶子看不过去,出言道。
“是啊,我会说话!你才傻呢,我可聪明了!”季圆圆噘着嘴,肉肉的脸上憨态十足,心里却笑得打滚:“我刚刚想让叔叔们先变成鸭子,但是他们不肯,我只好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轻轻碰了几下,我真的轻轻的!谁知道他们就大喊大叫跑进了水里,我以为他们要变成鸭子跑了,但是没有,都骗我!”
季圆圆便伸圆润的手指,在祝发财身上点了几处:“喏,就是这里!”
“村正,圆圆力气大,看看祝老三身上有没有留下痕迹不就知道了吗?”
村正点头,给身后的儿子使了个眼色,儿子便上前一把将不住挣扎的祝发财拖到了没人的地方。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村正儿子推搡着祝发财走了出来,眼中满是厌恶。
“季小妹说得分文不差!”
村正目光一凛,看着季圆圆委屈的神色,心中也有了断度。
“这么说……我方才好像也看到了一胖一瘦两个身影哭嚎着在地上爬,正是从河边来的!”
村民越聚越多,人群中陆陆续续冒出些佐证的声音,彻底坐实了两人的歹毒行径。
村正顿时严肃起来,看向两人的目光也愈发厌恶:“祝好,祝发财,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说的!”
这傻子的话怎么就有人相信呢!
祝发财咬咬牙,认定了他们没有实质证据,狠狠踩了正要跪下的二哥一脚。
“你们说什么都没用,我们就是没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