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圆圆想了许久才问,“我如果说,只是去卖个帕子,你信吗?”
他不信。
所以,结果就是祝怀策和她一起去。若说起来,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一起来镇子上。眼看着真的要进青楼了,祝怀策忍不住问了一句:“什么帕子非要去青楼卖,去附近布庄看看不好吗?”
她没立刻回答,只是想了许久才说:“是我娘熬了一宿绣的。”说着她问道:“你知道什么叫做,实现物品价值的最大化吗?同样的东西,放在布庄,可能会卖出十钱,但若换一个地方,我相信我能卖出十两。”
听到这话,祝怀策没忍住笑了一声。
绝非不信,只是季圆圆所说的这些过于荒谬。
“不信你看着!”季圆圆说着,随即转头便继续往前走了。
“诶!”祝怀策顺手抓住了季圆圆,他心中仍有顾虑,可那些东西,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对季圆圆说。
“怎么了?”
“听说青楼里的姑娘都是被拐进去的。”祝怀策讲道。
“所以呢?”
“你不怕吗?”他眼神间的担心是真的。
季圆圆愣了一下,她拍着祝怀策的肩膀说:“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说罢,季圆圆便带着祝怀策一起去了。在路上,二人一人买了一个面具,季圆圆不是傻子,不会觉得只穿男装便可以有让人将自己错人成是男生。她长的本就富态白皙,即使有一身男装掩着,却也很容易被人联想到是女扮男装。
所以她想将自己半边脸蒙上,万一就能蒙混过关了呢。
但她到底是想的单纯了,青楼这种寻花问柳的地方又怎么可能是她们轻易便能进的。
二人顶着一张十三四岁的脸,还未进门,负责安保的几个男人便已将二人围在了门外。
“哪儿来的小孩子,快回家去,别在这里找事!”
见状,祝怀策本能将季圆圆往身后拉了拉,谁知季圆圆竟直接亮出了一张银票,“你们这般断你家店的财路,你们家老板知道吗?”话说完,季圆圆拉着祝怀策一步步上前,“识相的,还不快让开!”
就这样,两人大摇大摆进了青楼里面。
她将手中银票收起,松开祝怀策的手后,转身便找到一个地方坐下了。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祝怀策问道。
“假的!”
季圆圆小声回了一句,而后便更是淡然的坐下了。见小丫头满眼好奇的四处打量着看,祝怀策身后直接手动将季圆圆的脑袋撇了过来。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们更危险?”他面色严肃。
祝怀策是听说过的,听说过开青楼的人多半都是亡命之徒,他们为的便是挣钱,如今旁的不说,若真给这里做主的人知道,有两个小孩带着百万的银票来了,还不撕了他们两个,夺了银票去?
那一刻,季圆圆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解释道:“富贵险中求嘛!”
见祝怀策不说话了,季圆圆将手中的豆子顺势塞进了他嘴中以示讨好一般,“来都来了,尝尝嘛,可好吃了。”
正当二人玩闹时,一个穿着淡紫色绢纱裙装的人走到了二人面前,“两位小爷是听戏还是找姐姐玩儿啊?”她手压在膝盖上,半弯着身子对二人问了一声。
季圆圆眼神不觉间便移动到了女人的胸前,她绝非变态,只是忽然发现这里的女孩儿身材是真的好。想起祝怀策进门时的顾虑,她真的忽然想反驳对方一句,你看看,你看看进青楼难道就没有门槛了吗?
祝怀策见季圆圆眼睛都看直了,他伸手直接挡住了季圆圆的视线,做主道:“带我们去房间吧。”
那女人后来也没再多说便去了,二人不同旁人,那些正经客人去的包厢有酒有肉有美女。她们去的包厢,只有一个半老徐娘的老板。
“姑姑,人带来了。”那紫衣裳的女人行礼说着,而后便退出了房间。
老板抬眸看着眼前的孩子,随后问道:“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受了谁的差使?是想砸店呢还是想从我这里顺走几个姑娘呢?”
季圆圆咬着下唇,犹豫后,她走到了那老板的面前坐下,“我若说,是来做生意的,姑姑会愿意考虑考虑吗?”
虽说季圆圆是带着面具,可这青楼老板也不是吃素的,她看的出季圆圆的乔装打扮,上下瞄了人一眼后,便说:“太嫩了,卖不出什么好价钱,赶紧回去去吧。”
她说着,饮尽了酒盅里面的酒水,斟满酒后,又道:“出去前,把银票给老娘留下。”
她话才刚说完,季圆圆便已经从怀中掏出了那张银票,直接拍到了桌子上。
老板一愣,本欲拿起银票时,却又被季圆圆摁在了手下。她抚着自己的头发,那一瞬更是酒醒了不少。
“说吧,什么生意?”她说道,却仍没有要认真的意思。
季圆圆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帕子,放在了桌子上。
那老板还以为是什么,将桌子上的帕子拿起细细的看了一眼,东西好是好,可说的再多,最终也不过只是一条帕子而已。
“然后呢?”
“姑姑以为如何?”
“不如何。”那老板说着,将帕子丢回到了桌子上,“手拿开,你们可以走了。”
季圆圆没说话,她想了想,“若这帕子擦了牡丹香,便会有勾人魂魄的魅力。给这里的姐姐们用,该称得上是……绝妙!”
闻此言,老板看了一眼季圆圆,她心头微动,难以想象的是,这竟是一个孩子说出的话。
良久,她呵呵笑了一声,“天下的布庄那么多,凭什么非要买你的。况且,你能找到这种地方,应该也不会便宜多少吧。”她是对的。
这么一想,老板便也就没那么心动了。
“但能帮你们生意做大的……只有我。”季圆圆眼神间的笃定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祝怀策不再傻站在那里,他四处转了转,可越转离的季圆圆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