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一下鼻子,一手拽着那公子的裙角,一手抹着眼睛,抬头对人喊道:“公子心善,愿收走大虫给我为母亲医病的钱,此等大恩民女无以为报,只能带着家中糕点前来答谢,还希望公子一定要收下!”她这般说着,随之又吭唧唧的哭出了声音。
那小公子显然有些受宠若惊,他试探的性的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只见父亲的怒火好似已经平息了不少。
“可是真的?”
季圆圆抢先应道:“自是真的!”
她说:“我一个孩子出来卖虎,遇到不少艰险的事情,有人想抢有人想骗。是公子心善,助我脱困还给了我不少钱。”
闻此言,李大人叹了一口气,头一别似乎也不再继续深究下去。
“你怎么不早说?”他埋怨似的对李小公子道了一声,而后转身便已经走了。
季圆圆做足了戏,眼看着李大人走了后,才站起身松下了一口气。
“好了,这虎是你的了。”她拍了拍李小公子的肩膀,随后便已经准备离开了。
“为什么帮我?”他似是有防备一般,问了一句。
该怎么说,季圆圆总不能直接答道,是害怕他父亲再将好不容易脱手的虎再退回来,所以才会好心出手相助的吧。
她摇了摇头,回头看向李公子说:“因为买我老虎的人就是我朋友!朋友之间,何必言谢,走啦!”说完,她真的要走了。
他好似还有什么要说的一般,可眼看着季圆圆已经要出了府门,他对一侧老管家吩咐道:“管家,帮我送送她。”
等季圆圆回到村子里面时已经将近傍晚了,她从村子走到家的距离不远,偏偏就这么短的距离,她看谁也觉得怪怪的,后来季圆圆索性不再乱想,推门便进了家里。
等她进了家门,身后的林婶儿又带头议论了起来,“那娘子今天可是扛着一头老虎出去的。”
嗑瓜子的花婶儿一时顿住了,“没见啊。”
“笨,铁定是卖出去了呗!”说着无心听着有意,一时间坐在家门口唠嗑的五个妇人大概三个心中都已经有了主意。
还未过夜,村子里的人便都知道季圆圆把愣大的老虎卖了。村内有些成群结伴的以探病为由来打听虚实,有的索性进门就开始说老虎的事情。
季常年不好赶客,便也只是哼哈的应和着,说着没有的事儿。将那些客人打发走都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了,等家里人都睡下了,季圆圆一个人倚靠在床边,看着手中的百两票银,一时竟有些迷茫。
她本想……卖完虎,想去帝都看看。
毕竟好不容易来一次,谁想一辈子窝在这样的一个小村子里面。若不是这里的人都是布衣长发,说来这村子里,倒是真和她上辈子的老家没什么区别。
可,如何走?
如今季常年的腿不知是否会落下终身残疾,也不知日后她的弟妹该有一个什么样的着落,若她走了,所有的重担定是要压在母亲赵平安身上的。
想到这儿,季圆圆摆了摆头转身爬上床就去睡了。
她是被家中小妹叫起来的,说是家中来了贵客。
等季圆圆出门一看,所谓的贵客不过是少说有几百年不来往的叔叔家。他季家本是大家族,她父亲家中排行老四,几年前家中大人闹了不愉快,便将这家分了。
季圆圆的父亲是一个老实人,看在骨肉至亲的份儿上并未和几个兄弟计较,便拿着所有的钱,来了这里搭出了如今的院子。
但谁知道,他分到的所有的钱,也只够搭建出这两间屋子来。后来季常年也曾回去向几个兄弟求助过,可结果都不怎么样。
过的好时,赵平安也曾让季常年去送过一些现做的腊肠和腊肉,结果人家以为他们是来讨钱的,好似生怕和穷亲戚有什么样的沾染一般,连坐也没让季常年坐下便匆匆打发了。
后来季常年也就没去了,如今想是家里的人知道他们卖出了一只大虫,这番才跑来登门拜访。
家中虽说破败,但该有的待客用的东西一样都没少。
季圆圆正如看着贼一般,倚靠在门框边看着热情寒暄的几个叔叔。终于,没过多久,那几人便借机提了一句。
“听说,四弟昨日卖了一只大虫。”看上去好像随口一问,但话脱口的一刻,那两个兄弟眼珠子都亮了。
季常年不傻,自是知道他们为何而来。他向来看中家中兄弟的和睦和情谊,眼神的瞥向季圆圆的一刻,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才好的意思。
“四哥我们其实也不是为这大虫而来……”五叔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二叔乐乐呵呵的讲道,“我们也是来的时候偶然听到了这么一嘴。”
“是啊。”
“你想当年,娘不容易,为生我们哥儿五个受了不少苦,如今见四哥苦尽甘来,做兄弟的说实话,打心眼儿里的为您高兴啊。”
“是啊是啊。”老五那样说着,老二就连声应和着。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真的卖出去了,就告诉他们,毕竟做兄弟的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季常年叹下了一口气,未及回答时,门口处忽传来噗通的一声。等众人看去时,只见季圆圆正冲向倒地的安宁。
“弟!”季圆圆喊着,冲上去已经将人从地上抱起。
一时间,厅内的大人更是慌了神,见状也纷纷的围了上去。老五看了一眼老二,满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而后也跟着追上去看情况了。
“姐,你干嘛绊我?”季圆圆捂着安宁的嘴,所以他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很大。
“闭嘴。”她言简意赅的提道:“撞死会不会?如果你听话,事后给你买糖葫芦吃。”
季圆圆这话才说完,便见季安宁心领神会的将脑袋往旁边一撇,那感觉别提有多真了。
“安宁,安宁!”那一刻赵平安被吓坏了,她连忙推着地上的季安宁,眼眸中尽是焦急和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