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看着殷景沉的眼神，白丰宁心中有些不可名状的慌乱。
殷景沉半边脸隐在阴影中，他的五官线条精致流畅，鼻梁英挺，眉目深邃。自有一派从容优雅的风度。
他放下了手中的报告，自己滑动着轮椅往外走去。
“殷先生。”白丰宁喊住了他，声音中有不易察觉的紧张，“殷先生，半小时后您还有个跨国会议。”
“无妨。”殷景沉嗓音淡淡。
顾软一进来，便看见了在大堂的殷景沉，似乎是正在等着她。
殷景沉身上是白色衬衫，很好的勾勒出了笔挺的肩线，他朝顾软望来，唇畔含着温柔的笑意。
顾软不经加快了步伐，唤道：“殷景沉，你是在忙吗？”
听了这个称呼，白丰宁神色一紧。
这个女孩子，和殷先生的已经这么熟了吗？
殷景沉嗓音依旧低沉温柔，如同昂贵的大提琴一般的音色，他道：“不忙，半小时后还有一个跨国会议，便结束了。”
“哦，好。”顾软已经走到了殷景沉身边，这时她才发现，殷景沉身边还站着个人。
“唔，白小姐？”顾软眸光望向她。
白丰宁额上渗出细小的汗珠，她抿着唇，强笑道：“您好。”
她心中其实非常忐忑，距离她和顾软约定的时候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
但她并没有和殷先生说起过这件事。
若是一问起来，她在殷景沉面前苦心孤诣塑造了那么久的人设就要被毁掉了……
顾软清透的嗓音响起。
“白小姐，抱歉，我刚才在那里和殷老先生聊了几句，耽误了些时间，没有在门口看见你。”顾软浅浅一笑，道：“今天的事情麻烦你了。”
白丰宁高高提起的心被放下了，她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要将戏演下去。
她依旧是笑着的，但声音有些颤抖，“没事的，不过举手之劳……”
白丰宁抬头，却猛然撞上了殷景沉平静微凉的眸光，她慌乱地偏开了头，躲开那目光。
殷景沉收回了目光，什么都没说。
软软和白丰宁素不相识，能让她帮忙的事情并不多。
看见白丰宁那慌乱眼神的时候，殷景沉便明白了一切。
殷景沉的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轻轻点了两下。
他抬头温声问道：“见到爷爷了吗？”他微微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爷爷没有和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顾软被逗乐了，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道：“你们爷孙俩怎么都这么好玩。”
她露出两个小酒窝，道：“爷爷没有说奇怪的话，那时候正好看见爷爷在那里钓鱼，就一起说了会话。”
顾软歪头问道：“你在担心什么？爷爷会说什么奇怪的话？”
殷景沉闷笑一声，道：“没什么。”
白丰宁看着二人交流，脸色微白。
这个女孩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她和殷老先生的关系也很好……
殷老爷子向来都是板着脸的严肃模样，她居然能和他想谈甚欢。
她故意在自己面前说着些是想展现什么？
她在殷总眼里是特别的么？
顾软脸上的笑意简直就化成针尖戳在了她的身上。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顾软，顾软笑着抬头，对上了白丰宁的眼睛。
白丰宁勾了勾唇角，略过顾软，看向她身后的殷先生。
“殷总，我先退下了，”白丰宁看了眼表，声音没有波澜：“跨国会议还有十分钟。”
她拿起报告，径直进了会议室。
殷景沉一丝目光都没有分给白丰宁，他望着顾软，温声问道：“软软来找我有重要的事么？”
“唔，不算是什么重要的事。”顾软道：“你先忙吧，我马上就回去了。”
殷景沉无奈地笑了笑，温柔宠溺的眼神望着顾软，道：“软软，我们不是朋友么？不可以对朋友撒谎哦。”
他的眼底是一片深蓝如海。
不知道为什么，顾软总觉得那样的眼眸望着自己的时候，总有一种深情的感觉。
她摇了摇头，将那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她慎重道：“那我摊牌了，不在你身边我睡不着。”
听到这个回答，殷景沉也微愣了一下。
他自然注意到了顾软眼下淡淡的乌青，还有略显憔悴的神色。
顾软总是像棵挺拔的、充满活力的常青树，又或者是其他的充满了生机的气息的生物。
唯有那一些不完满，才让殷景沉感到真实。
感到顾软是在他身边的，触手能及的，不是水中的花，镜里的月。
顾软看着殷景沉的神态，他脸上添了几分严肃，询问道：“是一直休息不好吗？”
顾软乖巧地点点头，补充道：“没有关系的，也没有什么影响。”
殷景沉的脸色又沉了些，“你先睡一会儿，我让林宇去联系医生，会议推迟。”
“啊，不用。不用这么麻烦的。”顾软眼睛睁得大大的，像猫儿一般，她道：“只要在你身边我一下就能睡着，你先开会……”
殷景沉抿着唇，态度依旧坚决。
顾软自然不好意思耽误人家开会，她道：“你开会，我就在会议室里睡一下下就好了。”
顾软握住殷景沉的手，眸子亮晶晶地盯着他，“就睡一小会儿，好不好？”
殷景沉手指僵滞，大脑和动作都迟缓了许多。
被那样漂亮的眼睛用灼灼的目光看着，殷景沉说出拒绝的话。
他叹了口气，道：“醒了之后一定要去看医生。”
“嗯嗯。”顾软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
五分钟，在白丰宁的注视下，顾软和殷景沉一同进了会议室。
白丰宁皱了皱眉，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她道：“殷先生，这是机密会议，旁人……”
殷景沉抬眸，面无表情地扫了白丰宁一眼。
剩下的话全部都堵在了喉咙里，白丰宁再说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