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沫重新将牙刷塞进嘴里,走进了浴室去,艾雨乔跟在她后头,站在浴室门口,摊手伸着,“快,手机给我。”
程以沫:“我没有林子阳那么卑鄙,哗众取宠的事儿我做不来。”
艾雨乔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对,那视频要是发出来,谁都知道你被戴绿帽子了。”
“咳咳!”程以沫差点因为绿帽子三个字,被漱口水给呛着,咳了两声之后才摆手道,“能别说绿帽子这么难听的词么?我这不是还没结婚么?”
洗漱好了之后,程以沫就回房换了衣服拿了包。
艾雨乔看着她整装待发的样子,试探道,“你该不会是打算去找林子阳算账吧?出手伤人是犯法的。”
这话听上去似是劝止,只是小艾的下一句就已经转了风向,“别把人打得太狠了,你做医生的也知道轻伤的范围,下手差不多一点行了。”
程以沫哭笑不得,“我是去单位,不是去打人。”
值得庆幸的是程以沫从来不将私生活带进工作里,甚至结婚都没对任何同僚们发出请柬,所以这事儿起码不会影响到她的工作。
艾雨乔也没多留她,一直将她送到了楼下。
程以沫上车之前,艾雨乔才终于做出了决定,伸手就扒住车门。
“怎么了?”以沫转头看着她。
小艾咬唇,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问道,“沫沫,你和林子阳反正不成了,陆泊舟也回来了,你就没想过……”
“没想过。”小艾话都还没说话,程以沫就淡声打断了。
从陆泊舟离开那天开始,他就成了艾雨乔心照不宣不会在以沫面前提起的话题,只是没想到他已经回来了,陆泊舟这三个字依旧是禁区。
“走了。”程以沫上车关上了车门,启动车子开出了公寓小区,朝着单位而去。
比起待在家里无所事事而言,工作更能让她平静。
看到程以沫来了,科室里的护士们还有些惊讶,“程医生?你不是请假了么?”
全年无休的工作狂程一刀,难得请了五天年假,原本科室的大家还觉得能松一口气呢,今天居然就来了?
“我医者仁心放心不下病人。”程以沫微笑说了句,走到了护士站,拿了几本病历,看向她们,“那几个术后病人没什么状况吧?”
“那倒没有,术口状况良好,指标也都正常,就是术后疼痛,上了止痛之后就没什么事儿了。”张护士长汇报了一句,就想起来另一件事儿,“程医生,今天有个中年女人来找你。”
“人呢?”
“上午的时候来的,见你不在就走了。”
“病人家属么?”程以沫简短问着,目光依旧看着病历。
“看样子不像是家属,打扮得一身贵气的,说是因为电话联系不到你,所以才到单位来找你的。她还说如果你回来了,让我转告你,她叫李青燕。”
听到李青燕这个名字,程以沫原本落在病历上的目光抬了起来,略略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李青燕不是别人,正是林子阳的母亲。
程以沫一直关机,所以也不知道有多少通未接来电。
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李青燕都已经找到单位来了,如果还装作不知道,那对长辈而言就太不礼貌了。
回到办公室,程以沫就开了手机,无视了一开机冲进手机里的数条未接来电的推送消息。
深呼吸一口,就找到了李青燕的号码拨了过去,只响了一声,那头就接起来了。
“林伯母,科室同事说您到医院找我了,我才刚到医院所以……”
“我知道,我就在你医院对面的右岸咖啡,看到你车开进医院了。”
李青燕的声音藏着压抑的愤怒,但还是维持了最基本的礼貌,“以沫,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你电话关机联系不上,我想你也不愿意在单位闹得太难看吧。”
程以沫闻言,就将原本已经拎在手中准备换上的白大褂就又放下了,“我这就出来,您稍等。”
程以沫从医院出去,才刚过马路,就看到了咖啡厅靠窗坐着的李青燕,于是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林伯母。”
程以沫叫了一声,在她对面坐下。
李青燕的目光里似是强忍着什么情绪。
“以沫,我们老林家待你也不薄吧?”
“是的,一直承蒙林伯父和林伯母厚爱。”
“我和你林伯父都喜欢你沉稳踏实的性格,从你和子阳恋爱以来,我们都对你很是满意,一直对你没有任何要求。子阳要和你结婚,我跟他爸更是举双手赞成。”
李青燕越说似乎就越气,那感觉就像是自己一腔的好意,全用在了白眼狼的身上。
她面色铁青,“我们体恤你工作忙碌,从婚房的购置装修,到婚礼的筹备事项,什么都没让你来操心,连婚都还没结证都还没扯,婚房都直接加了你的名字,而你就是这样来回报我们的?!”
李青燕抓起手边一杯水,哗的就朝着程以沫劈头盖脸泼了过去,然后深深呼吸几口,这才觉得心气儿终于顺了不少。
程以沫拿起一旁的餐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渍,面色不改,波澜不惊。
不管事情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她都觉得没必要在长辈面前争个输赢。
所以她声音平静,“林伯母,辜负了你们的厚待很抱歉,但这婚,的确是没法结了。”
“微信的那个群里!可全是我们老林家的熟人!我这儿子养了快三十年都从没让我们家丢过脸!倒是你!你让我们家丢尽了脸面!子阳要不是被你气急了!怎么可能这么不顾后果就在那群里发那样的消息!”
林家典型的商人家,格外要脸要皮,找媳妇儿要么找门当户对能在生意上有帮助的,要么就是程以沫这种学历职业单位都很体面的。
但哪怕以前对她再满意再喜爱,在家门面子上,在儿子的自尊上,他们为人父母都不可能原谅程以沫。
以前有多满意,现在就有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