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启已经不再原来的那个摊位了,季景舒像刚才那个小贩打听,知晓范启朝那边的巷子里去了,转身追了上去。
刚过巷子,便看到了范启的身影,季景舒快步跟上,等到她的衣角没入巷子尽头时,巷子口一个黑影探出了头跟了上去。
范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转头看去,季景舒走到了他旁边,范启疑惑地看着她,视线往后看去,却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舒妹妹怎么又回来了。”
季景舒开门见山,“阿启哥哥查的事可是和淮王有关。”
范启没想到季景舒会知道这件事,点了点头。
猜测得到确定,季景舒明了的同时多了分紧张,“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事关朝堂纷争,范启不希望无关的人牵扯其中,“这件事你还是不知为好。”
季景舒不打算放弃,“万一我可以帮到你呢,那天我有遇到淮王。”
躲在暗处的人听到这偷偷看向季景舒,那张脸和那日茶楼之上的人相对上,眼睛紧眯起。
范启显然是没想到季景舒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思索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好吧。”
将庙会那日的经过简明扼要地说与她听,临了季景舒问道:“这么说淮王并没有受伤。”
“没有”
没有受伤就好。
“可有抓到疑犯?”
范启无声地摇了摇头。
二人还要有许多地方需要讨论,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二人协商后,去了茗茶居。
两人走后,暗处的人没有再紧随,转身消失在了转角处。
“我那日在看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跟在淮王后面,就小心地提醒了他,之后淮王从茗茶居的后门离开了,许是之后刺客找到他,下的杀手。”
“你可还记得那几个人的模样。”
季景舒仔细回想,奈何那日紧张,脑海中的记忆太过模糊,“只依稀记得领头的人两臂粗壮,鹰钩鼻,两颊凹陷,一双眼透着煞气。后面跟着的两个人一个瘦削,一个面色黝黑。”
季景舒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其他特征了。
范启已经查了好几天了,也未有什么关键性线索,季景舒提供的线索可谓雪中送炭。范启记下这些特征,回去让画师绘出画像。
茫茫人海,如果真的这样找,不只要找到什么时候,只怕刺客早已逃离京城了。
现在唯一有嫌疑的人是当朝丞相,只是丞相的府邸岂是随意能搜的,即便迫不得已这也是下下策啊。
范启掏出两块令牌握在手里,季景舒看到上面的字,“沈府卫”。
原是好奇看了看,季景舒竟看入迷了些,“可以让我看看吗?”
本也不是什么机密,范启递了过去。
范启见季景舒如此感兴趣,偏头问道:“这两个令牌有什么问题吗?”
季景舒来回翻看,仔细摩挲一番,回道:“这两块令牌是出自一个地方吗?”
“我也不知晓。你且先说来听听。”
季景舒把心中疑惑说了出来,“这两块令牌表面上制造得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两块用的材质是有分别的,左手这块背后的纹路通直清晰,是上好的榆木,右手这块则是椴木,虽然两块令牌都是上过漆的,可明显可以感觉到榆木的这块色泽更加油亮。”
此令牌是丞相府的护卫所持,一人一块,事后调查时也是一块未少,不排除有冒充的嫌疑,但如若舒妹妹的猜测为真,那很有可能是有人要栽赃给左丞相。
“舒妹妹,你帮了我大忙了,改日有机会,我一定携礼相谢。”
季景舒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会有这么大的作用,连摆手,“范启哥哥言重了,我也没做什么。”
二人将彼此的线索又串了串,范启的思路清晰了很多,二人一同离开了茗茶居。
范启提议送季景舒会府,季景舒说自己还要在街上逛逛便婉拒了,范启想到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完便前往大理寺了。
季景舒在街上闲逛,寻觅着给云儿带些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路过一个捏糖人的摊子前,季景舒停住了脚,看着师傅手里的铁勺在板子上舞来舞去,不一会儿,一个个活灵活现的小动物跃然于眼前,不知不觉间季景舒看入了迷。
“师傅,可以给我做一个鹤形状的吗?”
“当然可以。”
又是一小会儿,一只好似展翅的鹤完成了,季景舒付钱取走,一转身,没留神撞上了一个宽阔的胸膛。
意识到面前是一个男子,季景舒连连后退,就在差点要撞到桌角时,面前之人拉了她一把,随后拉着她的衣袖将她带离了人群。
季景舒看着眼前人的背影,知晓了来人是淮王殿下。
梁怀笙带着季景舒来到了空旷的地方,放开了牵着衣袖的手。
季景舒检查新做的糖人,“还好没坏。”
开口第一句竟是关心手中的糖人,梁怀笙不知说什么好,“刚刚没磕到吧。”
季景舒摇摇头,“没。”
“殿下今日又是来逛市集的?”季景舒抬头问道。
“在你眼里我这个王爷看来是很闲啊。”梁怀笙用无奈的语气说道,低头观察季景舒的反应。
“不敢。”
见了这么多次面了,怎么还是像第一次那样拘谨,梁怀笙自我怀疑道,我很凶吗?
“以后在外遇到我,不必太过在意君臣礼节,实话实说便好。”梁怀笙的语气放的格外温和。
“实话就是……不敢。”季景舒眼眸朝上看了梁怀笙一眼,小嘴张合道。
行吧,既然人家都如此真诚以待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你那个堂妹呢?”梁怀笙问道,眼神趁着季景舒垂眸,向后面望去。
“原是我二人一起走的,只是我有事就先让她回去了。”季景舒瞧着旁边说道。
后面的人见季景舒有了同伴,退走了,梁怀笙收回视线,低头看着季景舒。
“街道上不免人多手杂,出门在外要结伴而行。”梁怀笙用关心的语气提醒道,一双眼睛看着季景舒,像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他的瞳孔漆黑,宛如墨玉,眼底幽幽,似一汪深水,看着季景舒的时候像是要将人吸进去,惹得她不敢与他对视。
季景舒伸出手指指了指天,“现在青天白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如果直接告诉她被人盯上了,恐会吓到她,“也是,总之你一个姑娘出门总要小心些为好。”
只当是淮王为人宽厚和善,季景舒并没有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感到怀疑,“多谢殿下。”
“殿下可还有事。”季景舒试探着问道。
梁怀笙担心季景舒回去的路上再生变故,谎称道:“有。”
季景舒辞别的话还未开口就被堵了回去,“淮王有……”
话还没有说完,梁怀笙接了过去,“走吧。”说完没等她回答便转身走了。
季景舒怔在原地,不知所措,梁怀笙回头,见人没有跟上来,眉眼含笑道:“愣着干嘛,走啊。”
季景舒碎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