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府,后花园
季景云随夫君回季府参加小外甥的满月酒,闲来无事时四处逛逛,走到花园不巧撞见有人在假山后面谈话。
“你都听到了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听到”季景云不小心撞见嫡姐与一黑衣人在密谋什么,此时被她胁迫着。
“我可以不杀你,但是既然你都听到了,就乖乖听我的话。”
“我听,我听”季景云悄悄看了看左右,发现空无一人,现在季景云势单力孤,不敢反抗,只能先听她的。
季景云看到黑衣人将手中的药瓶递给了季景嫣,随后便一跃出了后花园,消失了。
“跟我来。”
季景嫣带她去了自己的房间,仆人给季景云沏了一杯茶。
“瞧瞧你,冒了这么多的汗。喝杯茶,压压惊。”说完顺势看了季景云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但季景云看在眼里却后脊发冷,担心其中有诈。
“放心,没毒,我还要你帮我做事呢。”季景嫣似是看穿了季景云的担忧。
季景云不敢反驳,半信半疑的还是喝了下去。
“我需要做什么。”对未知的恐惧让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季景嫣示意了一下婢女,周围的人都随之退下了。
季景嫣从袖口中拿出一瓶药,走到了季景云的面前。
“这瓶药无色无味,你将他下在范启的饭菜里。这药不会立即发作,收拾干净,自然不会有人怀疑是你做的。”
季景云忐忑不安的接过了药,范启是她的夫君,二人虽没有什么深情厚谊,但要她下此狠手也是万般不情愿的。
“放心,这件事办好了,我绝不会为难你。”季景嫣抬手轻轻拍了一下季景云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不明其意的笑。
季景云暂时无路可走,只得硬着头皮带着药回府。
季府,兰院。
“云儿”
季景云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这,这是我的房间,这是怎么一回事。
“云儿,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起来。今天可是你伯父一家回京的日子,要是让你父亲知道了,又要责怪你了”
“母亲,你怎么来了”季景云的眼睛渐渐被泪水浸湿,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人。
“我要是不来,你还打算继续睡吗?”云母一边说着,一遍将季景云拉下床去梳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季景云自母亲进来后便一眼不离得看着她,说的话不自觉的带着几分哭腔,云母发现了女儿的异样,问道:“云儿,怎么了,母亲没有怪你的意思”说着便将季景云抱在了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好了,好了。”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
季景云慢慢的稳定了情绪,拭了拭脸上的泪,说道:“没事,许是刚睡醒的缘故,我这就去梳洗,不是要去见伯父一家吗,母亲来帮我梳头吧。”
云母只当是小孩子心性,便也没多想。
“好了。”
望着镜子里的季景云,云母的脸上露出满意开心的笑容,“云儿今天真好看。”
季景云看着这恍若隔世却近在眼前的母亲,心里有着几分酸楚,几分安慰。
季景云随母亲前去前厅迎接伯父一家,在她的记忆里这一天是两年前的事情。今天是伯父一家从关外守边回来,他们也是她生命中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是回到了两年前。无色无味,是季景嫣的茶,季景云回想着重生前的事,脑海中突然闪过季景嫣的话。不会立即发作,哼,自然是怪不到你的头上,终究是对我这颗棋不放心呐。
季景云环顾着四周,园里的海棠花正盛开着,艳丽动人。
一切还是从前的模样,只是我再也不是从前的季景云了。
既然上苍给了我这次机会,这一世我是不是应该为自己,为母亲拼一把。季景云看向走在前面的母亲,上一世有多久没有见过母亲了,不知道她在季府会不会过的好点。
前厅
“老爷”
“父亲”季景云与云母来到前厅,此时人都已经来齐了,季景云的父亲此时坐在高座上,似是对她的晚到感到不满。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她的嫡姐开了口。
“妹妹难道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竟让父亲等了这么久。”眼前这个容貌美艳的女子便是季景嫣,季景云的嫡姐。
“二姐教训的是,是云儿的错。”上一世季景嫣便从未将季景云放在眼里,这一世亦如此,季景云没有反抗的能力,自然是都受着,只等她作罢便是。
“好了嫣儿,云儿想必也不是有意的。”开口的是季景嫣的母亲,季家的大夫人。墨绿色的蜀锦绸缎,一抬手便露出长袖内侧暗红的牡丹刺绣,此番红绿之配,非但无半分庸俗,倒是暗暗有股绿肥红瘦之意。
大夫人素来都是如此,故作大度,落得一个贤良淑德的美名,背地里对季景云母女冷眼相待。
此时季景云心里是满怀期待的,因为她的堂姐季景舒要回来了,她和她的堂姐算一算也有五年没见面了。她的伯父被圣上派去镇守边关,妻子儿女随其前去,自此她便再也未见过她的这位堂姐。
季景云自儿时起便一直孤零零的,她是庶女,也没有什么才华,性子也不讨喜,周围没有什么朋友,只有季景舒会不时来找她,会带着一脸稚气叫她一声:“云儿妹妹”闪着她那一双晶亮的大眼睛。这是季景云儿时为数不多的温暖。
“老爷,大老爷一家快到大门口了。”一位小厮急忙前来传到。
季老爷一家前到大门前等候。远处看到季老爷的兄长骑马走在队伍前头。
快到时,季老爷上前一步,唤道:“哥哥”。
季博庭从马上下来,看到弟弟心里也是十分激动,上前一把搂过弟弟便是一阵畅谈。季博庭一家远去戍边多年,兄弟二人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马车上,一名女子探出头来,精巧的鹅蛋脸,一双眼眸明亮清澈,许是关外的风太过疾劲,吹得姑娘的肌肤有些干燥,但是面庞仍旧白皙,脸颊中有微微由内而发的晕红。此人便是季景舒,她只用一根木簪将头发盘住,身上穿着素色的布衫,与京城其他小姐相比显得格外朴素。
季景舒先从马车上下来,随即去扶母亲,与季景嫣母亲的雍容华贵不同,舒母更加的素雅可亲,虽没有什么华贵的首饰相衬,但是整体上也是大方得体。
清点完毕,一行人来到了前厅。季景嫣自季景舒下车便注意到了她,她未想过季景舒长大的模样,只是从小时起自己便是姊妹中出众的存在,从未想过从前在她光环下的季景舒会令她有种后来者居上之感。
季景云感受到了季景嫣的情绪,上一世便是如此,季景舒长大后不再在季景嫣的光芒之下,她得到了许多季景嫣渴求的东西,季景嫣便再也容不下她。
“哥哥,文睿没有一起回来吗?”季博业在人群中没有看到侄儿的身影,问道。
“皇上的意思是让文睿继续留守,等关外彻底安定了再回来。”
季博业赞同地点了点头:“也好”
“文轩说他今天值夜,留在了兵马司,说明天亲自找你问安去。”
季博庭听了甚是高兴,“好好好”
季博业注意到了后面的季景舒,说道:“这是小舒吧,小舒长大了,变漂亮了。”
季景舒淡淡一笑,道:“叔父叔母好。”
“是啊,小舒出落的愈发漂亮了,改天我命人送些上好的脂粉钗环,可不能仗着自己漂亮就不打扮哦。”季景嫣的母亲随之附和道。
“多谢叔母。”季景云微微颔首,不经意间瞥到了人后的季景云。
季景云一直在听着他们讲话,一抬头,便与季景舒对视了。季景舒看向她的眼睛带着柔和与亲切,不禁让季景云想到了前世。
前世的季景舒是一个善良,不爱计较的人,但是阴差阳错间被季景嫣视为眼中钉,季景云与她见的最后一面便是在去边关的路上为她送别。
这一世若可以,季景云希望可以让她的堂姐与父母在京城安然度日。
大家阔别重逢,一番嘘寒问暖之后,季家长辈们便到后庭谈话。这时季景舒来到了季景云面前,说道:“云儿妹妹,好久不见。”。
从前的季景云妄自菲薄,沉默寡言,只知躲在角落里,默默无闻。如今的她想要挺起腰板,改掉以前的样子。
“舒姐姐好久不见,你在关外生活的可还好。”此时的季景云眼里比平时多了些光亮。
“嗯,关外虽不比京城,但我过的很好。”在季景舒的眼里,云儿似乎没有因为二人几年的阔别而疏离,眼眸间露出欣喜。
季景嫣看着眼前的姐妹情深着实碍眼,长辈走后也不在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