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后,相里婳冷眼看着苏金沅,“要是哀家的侄女有任何三长两短,你女儿和整个相府都等着陪葬吧!”
苏金沅惶恐跪下求饶,“太后娘娘,此事老臣确实不知啊,我女儿以前不是这样的,摔下山崖被救回来后全然变了个人,睚眦必报,鬼点子多得很,还害得臣的夫人毁了容貌。”
“说不定她就是因肃王背叛她,我又送她进宫的事怀恨在心,才会不管不顾的报复相府,太后娘娘明鉴啊!”
相里婳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竟有此事?
她就说之前派人去调查苏霓禾的秉性并未有如今看到的狡诈多端,难道真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真正的苏霓禾,其实已经死了,现在懿宁宫的那位,是假冒的?
赤魉见状连忙上前献计,“娘娘,不管她是不是真正的苏霓禾,她中了臣下的毒铁板钉钉,想要除掉她,也易如反掌,只要娘娘一句话,臣下立刻就……”
“糊涂!你是想要郡主死得更快些吗?她必须得活着,而且还要活得好好的,苏相,哀家想要什么,你该清楚,别到时候人头落地怪哀家没提醒你。”
苏金沅战战兢兢的离开了慈宁宫,他本以为把苏霓禾送进宫当太后的棋子,就算不能加官进爵也能保住现有的地位。
没想到这孽女才进宫不到半月,就把太后给惹怒,还算计谦和郡主跟肃王,简直胆大包天。
可作为外臣,无召是连面都见不到的,他能怎么办呢?
对了,找老夫人,让她书信一封送到苏霓禾手里,想必还有回旋的余地。
这边,受伤的蓝姀重新给自己吃了药,包扎了一番,绿莹正在伺候她用膳。
一边吃绿莹一边掉眼泪,“娘娘,你怎么这么傻,为了皇上不至于连命都不要吧!”
或许在绿莹眼里,她之前被肃王利用,榨干了价值后想要除之后快,如今又为皇上连性命都不顾,是个傻子。
但蓝姀却不准备解释,只要能尽快扳倒太后,顺利集齐解药,她做什么都行。
“你把消息散播出去了吗?这把火不能只烧到相里鸢一个人身上,相里昶作为六部尚书,却纵容女儿嚣张跋扈到刺杀皇后的地步,可见他们根本没把皇家威严放在眼里。”
“张佐贪污之事,必定要和尚书府扯上关系不可。”
绿莹得令花银子散布消息,不仅整个前朝后宫都知晓,就连百姓们也口口相传,他们甚至说前几任皇后也是被如日中天的尚书令除掉的。
而这次竟然明目张胆到让自己的女儿进宫刺杀皇后,这东荣国的天下到底姓相里还是南荣。
这些言论自然传到了太后和老尚书耳朵里,眼看着谣言愈演愈烈,朝臣弹劾尚书令的折子堆积如山,必须得有人出来受到惩罚才能平息众怒。
而且天牢那种地方,进去了不死也得脱层皮,他们要是不快点想出应对之策,恐怕相里鸢还没等到审判那天,就没了性命。
蓝姀受伤后便没再见到南荣连祁,她不以为意,但又不能贸然离开养心殿,以免被人看到她能走动,大做文章。
“娘娘,太后娘娘带着太医来了。”
绿莹焦急来报,蓝姀意料之中。
太后为了她这个侄女,倒是上心,等了几日实在不能坐以待毙,便亲自前来探虚实。
她迅速躺到床上,服下一颗能使脉象虚浮的药丸,脸色苍白,看上去毫无生气。
相里婳进屋就闻到浓重的药味,还有女人虚弱的咳嗽声,和绿莹隐忍的哭泣。
“娘娘,您好像又发热了,这药喝了那么多都不管用,怎么办啊!”
“太后娘娘到!”
随着太监高亢的喊声,太后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进来。
看到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女人,太后扫视殿内的宫人,将视线落在岑姑姑身上。
“作为养心殿掌事嬷嬷,皇后情况如此危急,都不叫太医诊治,来人啊,给哀家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此举正是报复她前几日故意守在懿宁宫,不让苏霓禾来请安之仇。
蓝姀闻言吃力的坐起身,“太后息怒,是臣妾伤口太深导致感染反复发烧,和岑嬷嬷无关。”
太后心里有气找不到地方发作,怎么可能放过这次杀鸡儆猴的机会。
她犀利的凤眸一扫,“愣着做什么,还不拉下去!”
岑嬷嬷年事已高,如何受得三十大板,蓝姀示意绿莹赶紧去找皇帝。
待处置了岑嬷嬷,相里婳又让赤魉给蓝姀把脉。
最后赤魉得出结论,“皇后娘娘新伤无碍,乃旧疾发作才会如此虚弱,臣下立刻开几副药方,按时服用,定能尽快康复。”
蓝姀算是明白了,不管她伤重与否,性命是否垂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新伤无碍。
是旧疾导致的身体不虞,且吃上几副药就能好。
如此一来,相里鸢的罪责又能减轻几分。
太后闻言拍了拍蓝姀的手背,装出一副慈爱的模样,“皇后,听到院首说的了吗,你的身体无碍,可能是心理作用,吃上几副药就能痊愈。”
“谦和郡主身陷牢狱还被用了刑,说不定她的伤比你的更重,皇后乃一国之母,定然不是那心胸狭隘的小人,她伤你已经受到了惩罚,你便和皇上说明缘由,宽恕她的冒失之罪。”
“至于肃王,皇帝念在兄弟情深的份上,免于一死,贬为庶人,流放索尔城,永世不得回荣。”
蓝姀听了这些话真是无比想笑,堂而皇之刺杀当朝皇后,致使皇后受了重伤,不论是站在她的立场还是她背后家族的立场,都是杀头的大罪。
在太后嘴里,竟然只是一个冒失罪就结束了。
是不是以为她蠢出生天,脑子长在脚底,三两句就被忽悠得承认了这番说辞,不仅计谋被破,连血都白流了。
思及此蓝姀掩帕咳嗽起来,“太后娘娘,臣妾受伤不要紧,心里也没怪罪谦和郡主,但臣妾是皇后,前朝后宫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难道让我这个受害者去求皇上宽恕加害者吗?”
”敢问太后,如果今日伤臣妾的是一介宫女,那她和她的全族,此时是否还能安然无恙?”
这话堵得太后一时失言,看来这苏霓禾是铁了心要追究到底。
那就别怪她无情了,“皇后言之有理,哀家查出张佐贪污之事与右相有关,正准备让皇帝将相府上下收押大理寺,待查清楚后再行定罪,只是苏老夫人年事已高,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