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玲珑眸子闪过一道精光,豁然开朗,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符箓之门。她捕捉着这条信息,蕴量其中,迅速提笔,笔如游龙,像睡久的神兽忽而清醒,活生生。她眸光乍亮,笔尖有淡淡的黄芒在浮现游走。
她知道成了,却不敢停下来欣喜,而是趁热打铁,接连画了好几张不同的符箓,直到几种常备的符箓全部完成后,额间出现细细一层汗珠子,她才松口气,停笔歇息。
她看着桌子上这些成功的符箓,满意的笑了笑。
此时月已高挂,万籁俱寂,各家各户早已熄灯枕眠。穆玲珑顾不得收拾,便上榻而睡。这画符太耗精气神,念力又一次虚空,休息是必须的了。
第二天一早,稀薄的阳光透窗而进。入秋的季节。处处透着一投凉意。
穆玲珑早早起了床,北院的墙外,是一座小山,幽深而寂静。平日里她是不喜欢独自一人来这里的。只是偶尔和父亲到这里散散步。说说父女间的悄悄话。
当吐出最后一口混浊的气息后,她倏然睁眼,眸中的清明带着一丝灵气。天玄内经是玄学界的一大奇宝。修炼天玄内经除了实践当然还缺不了灵气滋养,灵气乃天地之精气神的所在,而玄学又与天地万物息息相关。反应是自然界最真实的事物,日为阳。月为阴。昼为阳,夜为阴。万物每日每时都在产生变化,又以凌辰至卯时为最佳时间段。这时,花草树木迎候而伸,天地之灵气最为活跃,而这些必要的条件满足又以深山老林为最佳之地。换句话说,穆玲珑此刻是在与这满山的花草树木争夺灵气以滋养精气神。
当然了,并不是这样说,就觉得任何一座小疙瘩小山丘都有灵气,或者此山的灵气就会有多充裕。事实上,灵气充斥天空,滋养万物,每物都惯例汲取一份,到最后自己吸收就少之又少了,就好像空气,别人不争不夺,但依然可以得到呼吸,因为它与灵气一样是无形而扩散。
即便如此,穆玲珑也圆满了,任何事物都讲究一个循序渐近,欲速而不达。且每日修炼吐纳一次,身体都有一些微妙的变化,似清灵,更加矫健敏捷,经脉处都有被疏通之感,畅快而舒适,说不出的妙处!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已慢慢爬上山顶,这个时间该是给家主请个安了。
说是请安也不尽是,凤家每一个周天都会有一个家族例会,报备一下前几天的各商铺的情况以及其他家族之间的动向,这每三年一次的家族排行榜很快就到了,各家族都在火速备战,争取洗刷先前的名次,再上一层。凤家连续两次蝉联第十位,这样一个靠末的名字代表的不是荣耀而是耻辱和嘲笑,心中的那口窝囊气早就将各人憋坏了,为了一雪前耻,这方案是出了一个又一个,家族例会也由每一个周天一次改为三天一次。
穆玲珑两父女虽说不招凤家上下待见,但这个参会的资格老家主却是特允了的。更何况她昨天刚从北方返回,于情于理,总是要去跟前打个招呼。
凤家的例会在大堂前厅,远远的就听到厅中传来谈话声,穆玲珑进去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参加例会的都是族里长老级别人物和凤家血脉相系的人,他们看着她,嘴角都不自觉地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一幅高傲自恃的姿态仿佛天生。穆玲珑没有抬头一一看过去,径直向前走去,在大厅中央停下,淡淡的唤了声。
“家主。”
厅中的正首位坐着一位老者,虎身熊背,粗眉国脸,自有一股威严,听见这不咸不淡的声音,似乎习惯了。微微颔首,示意她找个位置坐下。
按辈份,她需唤他一声祖父,可是母亲的名字一直未入凤氏族谱,凤家不承认她母亲,自然就不愿接受她。唤一声家主,倒是更妥贴些。
穆玲珑转身,大致扫了下,各人的脸上浅笑不一,具是一脸看笑话的神情。她没有找位置,知道找了也是白找。凤家人无时无刻不想让他们父女间出丑,每回例会时,厅里的座位都是按人头算的,可不知为何总是会不小心少一个,偏偏大家都有位子,独独穆玲珑没有,要么是想让穆玲珑出丑,要么让凤守成尴尬,无论是谁都好,都能让人莫名的心情舒畅。
她向凤守成走去,轻轻唤了声“爹”,便站在他的后面。凤守成最见不得女儿被人欺负,却也不敢出言相助,只是脸色瞬间沉了沉,起身道,“清儿,要不你就坐爹的位子?”
“不用了,爹,女儿站着挺好,又不是第一次这样。”穆玲珑看了一眼首位上凤老家主的神情,眸子微动,道,“每次例会,我都是站着,这是凤家的‘规矩’,早已习惯了。您要是把位子让给我,传到外人耳里,会说我不懂得孝顺。”
这话就像一颗石子掷进了平静的湖面,起了让人无法忽视的波澜。众人皆是怔了一怔,眼里一片愕然,就像穆玲珑所说,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让他们出洋相,虽然伎俩老套了点,但只要有效果,谁还在意方式方法。凤守成护女心切,动不了他,动动他那女儿,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况且这不伤皮不伤肉的小事,凤家主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当作什么也没看见。自然凤守成和穆玲珑只能把委屈往肚里咽,何以今日穆玲珑那丫头居然敢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首位的凤尚川沉眸眯眼,看向穆玲珑的神色变了又变。
“清儿,话可不能这么说,例来的会议什么时候有了这个规矩,我怎么不知道。定是见你迟迟未来,管家可能以为你今日有事来不了了,所以把你的那座椅给撤了去吧!”说话的是凤家老二,也就是凤守成的二弟凤启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