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酌翻了个身不再看宋泊的脸,睡意彻底全无。
有关宋泊的事,他最近总会时不时的想起。
谢言酌觉得这可能是种暗示心理,暗示他和宋泊早晚会玩完,所以提前怀念。
他闭紧双眼,试图让自己的脑袋放空,到了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很快到了周一,谢言酌原本想先去工作室,最后还是先去了一趟裴准的医院。
早上这个点医院的人流不是很多,一楼大厅只有几个挂号等号的行人。
谢言酌轻车熟路的搭乘电梯到三楼,出了电梯口径直往裴准的办公室走。
碰到了裴准的助理姚丽。
她戴着口罩,穿着一尘不染的护士服,一双桃花眼眼明媚,笑着和谢言酌打招呼,“谢先生又来找裴医生?”
谢言酌微笑点头。
之前裴准为他治疗的时候,经常需要跑医院,一回生二回熟,见多了也就记住了谢言酌。
姚丽手里拿着给病人服用的药物,“裴医生刚才去卫生间了,等会儿就回来了。”
“好,没事。”
“那我先走了。”姚丽转身往三楼另一侧走去。
谢言酌走近裴准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等待。
一分钟后裴准就过来了,依旧戴着金丝框眼镜,一袭白大褂,俊雅沉稳,胸前别着个牌子:呼吸科,裴准。
“你怎么一大早过来了?”裴准坐在他对面,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杯茶。
谢言酌盯着茶杯看,“没什么事就提前过来了。”
裴准真的很爱喝茶,属于走哪儿喝哪儿。
裴准点头,拉开抽屉拿了张单子出来,“这次的药比上次的剂量大,你少吃点,另外,这里面我另外加了治失眠的,也少吃的,谨遵医嘱。”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谢言酌的身体扛不住。
谢言酌拿过单子,“嗯,我知道了。”
这些话裴准说了没有八百也有五百遍。
谢言酌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就走到了,接下来裴准有患者,他就没打扰。
到一楼的拿药窗口,等了五分钟就拿好了药,瓶瓶罐罐里拧开都是绿绿花花的药丸。
从大厅出来的时候,他心不在焉地走着,不小心迎面撞上了个人。
“不好意思——”谢言酌抬起头,忽然愣住。
眼前撞到的人赫然是宋泊,看到他,面色微带着几分尴尬之色,转瞬即逝。
看向谢言酌手上拿着的药,声音发沉,“你怎么一大早来医院?”
他不动声色地把药往后边藏了藏。
还没等谢言酌回话,另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宋泊,我好了,咱们走吧。”
他衣着打扮时尚潮流,虽然是个男人,但留着一头长发,长相也偏女气柔和。
谢言酌忽然就想起那天在宋泊锁骨看到的吻痕。
会是他留下的吗?
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古怪气氛,男人视线落在谢言酌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他问宋泊,“宋泊,这是你朋友?”
宋泊表情淡淡,谢言酌心里既紧张又害怕。
他和宋泊的关系很少人知道,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想让别人知道。
在谢言酌热切的眼神下,只听见宋泊语气平淡地说了句:“他是我朋友。”
轰——
谢言酌脑子空白了一瞬,他听见自己建立了很久的心理地基塌了。
就在这时,“言酌!”
他僵硬地转过头,是裴准,脚步有些匆忙朝这边走过来。
“言酌,你忘在我那里的东西。”裴准拿出一条黑色的围巾,是刚才谢言酌随手放在了桌上的。
宋泊看到裴准,脸色阴沉。
长发男八卦的眼睛在三人身上徘徊。
裴准长相儒雅英俊身材也很好,和宋泊相比,少了几分张扬,却依旧耀眼。
宋泊胸腔起伏,额角边的青筋快速鼓动着,一双眼睛又深又沉。
“谢言酌,你怎么又跟他在一起?”
宋泊很讨厌裴准,讨厌到什么程度,关是听到他的名字就要鬼火直冒的那种。
他对裴准的敌意是来自男人的直觉,总感觉裴准这人心思不纯。
端着个精英派头,装模作样。
谢言酌听到他的质问,脸色苍白如纸,心里也窝火。
但碍于这是在外面只得压下心头的不耐。
最后选择沉默地看着脚下。
宋泊不满意他的沉默,嘲弄道:“京广的医院那么多家,你为什么非得来他这儿?
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
越说他越是来劲儿了,声音逐渐暴躁。
长发男很诧异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拉了拉宋泊的手,“宋泊,你先冷静一点。”
他也是一脸懵逼,只是让宋泊陪他来躺医院而已,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尴尬的场面。
裴准皱眉,扶了下眼镜,解释道:“宋总,言酌只是过来拿药。”
宋泊语气生硬,皮笑容不笑回道:“我问你了吗?”
现在的他看起来俨然像一个被戴了绿帽,恼羞成怒的弃夫。
谢言酌看向裴准,“裴医生,你先回去忙吧,谢谢。”
裴准不放心,定在那里不肯走。
宋泊火气更大了,冲上去就要拉走谢言酌,“走,你他妈跟老子回家!”
谢言酌一声不吭地被宋泊粗鲁地钳住手腕拽着出了医院。
长发男人瞪着双眼睛,迷茫地站在那里:“?”
宋泊把谢言酌推到副驾驶,“嘭”地一声甩上车门。
震得谢言酌太阳穴两边抽痛。
宋泊坐上车,安全带也没系,一踩油门“轰”地一声,车子像离弦的箭飞出去。
谢言酌脸色发白,忽然觉得头晕恶心,双手紧攥胸前的安全带。
宋泊这个疯子!
还以为他这几年的脾气变了,如今看来还是那个狗脾气。
易怒易暴躁,谁惹到他就摆脸色耍脾气,以前甚至还动手。
两人创业那会儿,谈合作经常会发生口角,宋泊二话不说就上去把人揍了。
最后不仅合作黄了,还拿出存了好久的积蓄搭进去。
随着年纪的增长,学会用完美的皮囊和修养去伪装。
可再怎么变,那骨子里的东西,依然存在不会消失。
宋泊手扶着方向盘,用力地指关节都泛白。
“你为什么要去找裴准?”他问。
又来了,谢言酌根本就不想搭理他,在狭窄的空间里,只觉得宋泊异常聒噪。
“去拿药,身体不舒服。”
宋泊偏头看了他一眼,侧脸消瘦苍白。
他声音软了下来,“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带你去。”
谢言酌冷冷嗤笑一声,“跟你说?我看你挺忙的,就不麻烦你了,还是多陪陪外面那些人吧。”
宋泊被谢言酌一番话噎得毫无还嘴的机会。
被他看到和别的男人在医院一起出现是不争的事实。
即使知道自己有错,可就算天塌下来还有宋泊那张嘴顶着。
不服软又没什么说服力地说了句:“我和他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