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责二十!
这些妃嫔都是身娇体弱的名门千金,哪里顶得住二十廷杖,听见陈礼这么说,极安宫一阵哭天抢地:“陛下饶命!此事真的和臣妾无关啊!都是……”
淑妃眉心一阵惊跳,生怕她们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赶忙点头:“是,是臣妾的不是,臣妾一定会严加监督!”
她直接让嬷嬷将那几个妃嫔带出极安宫,东福很快跟上来,脸上带着若有深意的笑:“淑妃娘娘可要好生监督,做好这六宫表率,别让陛下生气。”
淑妃骑虎难下,只能咬牙切齿让侍卫们动手。
原本她还想让人放水,但现在……
偏偏要是陈礼自己来,这些嫔妃的怨气恐怕还不会这么深,现在除了她其他嫔妃都被罚了,她还要监督,怕是这事情一过,这些人对她一点真心都不会有了!
嫔妃们被打得哭叫惨嚎,极安宫的寝殿里却分外安静。
屋内燃着龙涎香,景柠正躺在榻上安稳的睡着,额前有几块被马蜂叮过的红肿,小脸有些苍白。
她落水倒算是因祸得福,躲开了那些马蜂,没被叮得太惨,太医刚刚来瞧过,那些香料几乎都涂在了手上脸上。
要是没有落水,恐怕这张小脸已经被马蜂蛰得不成人形,日后恐怕都难以恢复。
陈礼的手落在她额前,眉眼缓缓变凉。
他现下根基未稳固,不能直接对淑妃的母族发难,也只能用这种办法给淑妃一些警告,但这小东西受了罪,他也不会就这样轻拿轻放。
景柠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就看见漂亮哥哥锁着眉坐在她床边,脸色冷硬。
她顾不得疼,伸出软软的小手戳戳他手臂:“漂亮哥哥……你怎么啦?谁欺负你啦?”
陈礼回过神,看见才醒来的景柠顶着额前的红肿一脸担心,心里好气又好笑:“谁能欺负朕?不是你这个蠢东西被人欺负了吗?”
景柠不服气:“我才没有被欺负呢!有个漂亮的姐姐送了我香香,可以招来蝴蝶,我已经招来一只了!等明天我招给你看!”
陈礼眉心一阵跳。
这小东西的呆病,得抓紧时间医好,不然恐怕被人卖了,都还在帮人数钱!
“今后不准接近她,她对你没安什么好心思。”
他强硬的将景柠按回床上,语气也硬邦邦的:“以后除了朕,无论什么人给你东西,你都不准要,明白了吗?也不准轻信别人的话。”
要是跟她说太多,这小傻子说漏了嘴,恐怕更会惹来祸事,只能吩咐宫人们将她看得紧一些了。
景柠意识到他似乎在生气,却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
“好嘛,那我不要别人东西,只要漂亮哥哥的东西。”
她觉得漂亮哥哥大概是因为生气,所以看什么都不顺眼,母亲也会这样,所以打算哄哄他,想了想,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脸。
陈礼的身体顿时僵硬。
这小东西,又要做什么?
“呼~气气都飞走啦~”
景柠有模有样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又凑上来用温软的唇碰了碰他鼻尖,身上还残留着的香气涌上来,让陈礼瞬间失神。
“你在做什么?”
他一把将小家伙拎起来丢回床上,耳根不知什么时候弥漫起一丝可疑的红意。
“这是我跟奶娘学的,奶娘说生气的时候只要呼一下,就不生气了。”
景柠捧着他的脸:“我生气的时候,奶娘只要呼呼我一下,我就不生气了,所以一定是管用的,漂亮哥哥,你不生气了好不好?生气会变老,还会变丑,总是生气,就会像我爹一样。”
她学着景哲瀚那副耷拉着长脸,眼睛快瞧到头顶的模样,逗得陈礼忍不住发笑。
心里那一丝阴云慢慢散开,陈礼翘了翘唇角:“学得倒是有模有样。”
这是开心起来啦?
景柠见陈礼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表情懵懂却温软动人。
她从怀里掏出那枚香囊塞给陈礼:“漂亮哥哥,我做好香囊啦,送给你!带上他就会好好的啦。”
陈礼盯着那只丑丑的香囊和上面歪歪扭扭的“柠”字和“礼”字,抿了抿嘴将香囊塞进袖袍:“好。”
景柠没事,临安宫的人都大松了一口气,尤其是那个将景柠带去御花园的宫女。
小主病了的这几日,陛下一下了朝,就直接往临安宫赶,就连奏折都是搬到这里来看了,这是何等的盛宠啊!
跟了这样的主子,他们在宫中的地位,都是水涨船高了。
只有紫月夜夜盯着寝殿长亮的灯火,暗搓搓骂陈礼简直是个禽兽。
……
过了几日,景柠的身体终于大好,陈礼也搬回了极安宫。
这阵子宫中传言四起,甚至前朝都有人说,景国公府那位痴傻的小姐怕是狐狸精转世,托生成了妖妃,将圣上蛊惑得几乎不理朝政。
但实际上,陈礼并没有对这小东西做什么——他也做不出那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呆在景柠这里,不过是因为小傻子性子纯善又有意思,让他格外放松。
不过若是因为这样让她树敌,因着盛宠让后宫那些女人生了其他的心思,倒是不好了。
况且他也需要着手准备在朝中安插自己的亲信,一点点拔除朝中那些景国公和那些有不臣之心的人的党羽。
因而,他也刻意开始不往临安宫跑那么勤。
这事情落在旁人眼中倒是没什么,毕竟陛下虽然没有去临幸景柠,却也没有留宿在别的嫔妃那里,帝王忙于朝政,不是应当的么?
但景柠却不知道那么些弯弯绕绕,日日守在宫门口等着陈礼下朝。
瞧见这一幕的淑妃唇角微微扯起,眼底泛起一丝歹毒的光芒,找来一名宫人吩咐了几句,迈步走向临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