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也只能怪兰姨娘自己命不好,要是能生下个带把的,至少老太君会偏向她,护着她们母子。
谁让她只生下个毫无用处的小丫头片子呢?老太君自然更偏向自己的亲侄女了。
“新姨娘说笑了,您是长房的人,咱们二房的事自有二夫人做主,您别瞎掺和,咱们只是奉二夫人的命令将三小姐抱给二夫人瞧瞧!”
其中一个黄姓婆子和稀泥道。
话说将军府共两房,长房风辰轩一妻两妾,嫡妻王氏生了一女,刚年满十五,排行最长。
二房风辰清一妻一妾,各生了一个女儿,嫡妻萧青娘的女儿三岁,排行第二,因此兰语柔刚出生的女儿被称为三小姐。
“我说黄姐姐,你就别跟她们废话了,这丫头即使以后再得宠,也不过是长房的一个姨娘妾室,还能越得过咱们二夫人去?
二夫人可是吩咐了,将这小杂种扔出去喂狗,一刻也不得耽搁!”
这说话的萧婆子是萧青娘的陪房,她可是被萧青娘单独提点过,就是要当着这个勾引二爷的狐狸精的面说出真相,好让她痛心裂肺,最好一命呜呼,岂不干净!”
“什么?不可以!绝对不行!这是我的女儿!”
闻言,兰语柔悲愤欲绝,月子里本就没有休息好,此刻更觉头脑轰鸣,心中气血上涌,被萧婆子使力一推,直接晕死了过去。
萧婆子抢了孩子拔腿就向外跑。
“站住!放下我小侄女!”
兰语倩顾不上昏死过去的姐姐,急忙追了上去。
婆子们敢推兰语柔却不敢推兰语倩,一路纠缠,直到出了内院,萧婆子仍然没有摆脱兰语倩。
好个死丫头,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萧婆子气急败坏,抬脚踹了兰语倩一记窝心脚,直接将兰语倩踹得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快马加鞭赶回来的风辰轩一进将军府,看到的便是眼前的这一幕:
小婴孩哭得声嘶力竭,夹杂着婆子的喝骂,女人的悲啼。
不由得怒斥道:
“本将军纳妾之喜的好日子,谁这么不长眼,敢在这触霉头?”
“将,将军息怒!老奴等是替二夫人办差的!”
萧婆子忙领着众婆子跪下请罪道。
“将军!”
这就是自己素昩谋面的夫君?
只见他穿了一件银色的铠甲,夕阳的余晖下,他身形高大,眉眼凌厉,如天神般震慑人心。
几个婆子在风辰轩的瞪视下,顿觉一股无形压力:
这位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啊,被他盯上,仿佛被死神盯上一般,身子不由自主地像筛糠般簌簌发抖。
兰语倩却像见到了救星一般,挣扎着向他爬了过来,萧婆子那一脚踹得不轻,兰语倩扑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仍是不管不顾地抱住了风辰轩的膝盖,苦苦哀求道:
“求将军救救妾身的小侄女,这些黑心肝的婆子要将她扔去喂狗啊!只要您救了孩子,妾身愿当牛做马,为奴为婢地侍候您!”
这女人失心疯了吗?
什么当牛做马,为奴为婢?
想他堂堂大将军,还少人侍候吗?
风辰轩这一路奔来,风餐露宿,马不停蹄,心里正急着赶回去梳洗洞房,见这女人抱着自己的腿歪缠,十分不耐烦,刚要抬脚踹开这个女人,却见她突然抬起头,风辰轩顿时愣住了:
那眉眼轮廓,竟和自己刻在脑海里的脸重合了五六分,不由得急忙收回了脚,疑惑道:
“你是谁?”
黄婆子急于立功赎罪,忙回道:
“她就是您的新姨娘,兰家二小姐啊!”
什么?自己的新姨娘?兰家二小姐?
兰家竟然有两位小姐!
可他只想要语儿啊!
见风辰轩脸上的神情惊怒不明,眼神在小婴孩与兰语倩的脸上来回穿梭,黄婆子知道大将军出征一去近一年,并不知道府上发生的事。
急忙为风辰轩解惑道:
“将军您也许不知道,您刚走的第二个月,咱们二爷就纳了兰家的大小姐为贵妾,这个孩子就是兰姨娘刚刚为二爷生下的三小姐!”
风辰轩好似被人迎头敲了一闷棍,竟身形摇晃,站立不稳。
身后的随从忙上前一步扶住了他,暗道:
“将军这一路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谁又能明白风辰轩心中的煎熬与失落:
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竟然嫁给了自己的弟弟,连孩子都给他生了。
怎么会这样?
吴成是怎么办事的?亏得自己对他一直信任有加!
“让吴成即刻来见我!”
兴师问罪那是必须的!
自己兴冲冲赶回来本来要洞房花烛的女人,不去看一眼也是不甘心的!
只是本来该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如今却被大伯子与弟妹的名份隔着,风辰轩不得不为她的名声着想。
看了眼萧婆子手中又黑又瘦的小婴儿,虽然嫌弃长得丑,却还是伸手抱了过来。
原来将军竟是如此喜欢小孩子的!
众人面面相觑:
将军如今已有两子一女,也没见他抱过哪个孩子,如今却这般稀罕弟弟的庶女……
原来将军的这双铜膀铁臂并不是只用来杀人的,原来也能用来这么温柔地抱孩子……
看到这个小野种被大将军如此温柔以待,萧婆子心中在哀嚎:自己怕是要有负二夫人所托了,别说今日,哪怕往后,自己都没有机会再来处理这个小杂种了。
兰语倩却喜上眉梢,不顾心口还在火烧火燎地痛,忙急急地在前面带路道:
“劳烦将军随妾身将小侄女还给姐姐,姐姐她哭得都晕死了过去呢!现在见小侄女完好无损,她一定会高兴的!”
心口的剧痛过后,兰语倩其实已经好了很多,完全可以自己抱孩子的,出于私心,她就想让将军多抱抱小侄女,让整个将军府的下人看看,她们的安安可是讨将军喜欢的,看谁还敢一口一个小野种的骂她!
此时的兰苑,并没有传来如兰语倩所预料中的声嘶力竭的哭泣声,静悄悄得如同一座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