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前。
沈老夫人看了看挂了锁的大门,一时未起疑,只当是小厮们自作主张,兀自开了锁。
“墨淮?”
屋内有些阴暗,沈老夫人慈爱的唤了一声,半晌却未有回应。
相反,她们还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衣衫撕扯的声音,似还有男人和女人的喘xi声,丝丝绕绕的往外溢。
沈老夫人僵在原地,脚下如有千斤重般迈不开。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内里声音越发高昂,老夫人脸容倏地一沉,笃笃敲着拐杖往里冲。
“墨淮!”
屏风后的一幕映入眼帘,老夫人呆住。
沈墨淮和陈婉娘正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陈婉娘婉转的嗔声猛地拔高,惊慌失措的推着沈墨淮,胡乱扯着外衣往身上遮掩。
“你,你们!”陈婉娘攥着供桌掩布的一角避体,狼狈的跪缩在地。
沈墨淮忙乱的披了外袍,唇瓣蠕动几下,呐呐无言。
祠堂内,一片死寂。
沈老夫人怒目圆睁,手指颤抖着抬起,“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
“祖宗清净处,也是你们行苟合腌臜事的地儿么!”
沈墨淮又掩了掩衣领,连连摇头,“母亲误会,我们只是......”
“你住嘴!”
拐杖笃笃作响,老夫人转向陈婉娘,“你说!”
陈婉娘躲在掩布后,双眼红肿,怯怯的瞥了沈墨淮一眼。
脸上不知何时已挂了泪痕,撩拨的沈墨淮心疼的紧。
“母亲,我......”
“我说了,你住嘴!”
拐杖难得动怒的打在了沈墨淮身上,纵是不重,但足以震住场面。
吃痛的闷哼一声,沈墨淮不敢再看陈婉娘。
“老夫人!”陈婉娘却倏地捂脸痛哭起来,梨花带雨般哀声,“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勾引了侯爷,你责罚奴婢吧!”
“浸猪笼也好,游街也罢,奴婢都受得的,只求老夫人与侯爷莫因为奴婢伤了母子情分。”
“伤情分?”沈老夫人厌恶的冷哼,“你还没这么大的能耐!”
转头瞪视沈墨淮:“你简直是猪油蒙了心!”
几次三番的敲打他,他竟还敢行此狂悖之事!
咬了咬牙,沈墨淮心烦的攥了手,“母亲,儿子是真心......”
事已至此,倒不如趁机抬了婉娘的位份,也算没白捱上一杖。
话音刚起,江庭月了然垂眸,身子微颤了颤,主动扬声,“侯爷。”
点点晶莹挂在眼睫坠下,泣声掩唇道,“成婚几年,侯爷全然忘却了曾经誓言。”
“妾身一腔真心,原是错付了。”
“若侯爷真心喜欢这婢子,与妾身直说便是,妾身断不会做那善妒之主,可侯爷如今竟被她勾的违逆祖辈,妾身纵是有心也不能罔顾侯府名声啊。”
“侯爷,你让妾身如何是好,妾身怕是只能回娘家府上暂住了。”
抬头泪眼婆娑地望着几人,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忍责骂。
听她又提起欲回府,老夫人和沈墨淮全然变了脸色,后者嗫嚅几下,只得违心道,“庭月,为夫心中只有你,与婉娘只是一时误会,你莫要往心里去。”
“我,我可以发誓。”
说着还真跪转过身,作出要对着宗祠发誓之态。
只是如今牌位尽数翻倒,对其发誓显得尤为可笑。
“逆子。”老夫人又骂了几句,细雨聪慧的得了江庭月的眼色,躬身迎了上去。
“老夫人,这牌位染污实乃大不敬,奴婢本家中有做描金生意的,不若差他对着族谱重制,也好瞒住外面的耳目。”
“你倒是个机灵的。”
粗瞄了细雨一眼,老夫人纷杂意乱的摆了摆手,“去取族谱吧。”
不动声色的与江庭月对视一眼,细雨快步去了后厅。
很快。
“啊!”
老夫人拧眉循声而望,掀开帘子的同时已然目眦欲裂。
偌大的地砖上,满是被撕lie的族谱残页。
身形一晃,怒急攻心之下几乎跌倒。
枯瘦的手死死的抓着拐杖,老夫人全身发抖,“你,你,你这个逆子!”
惊觉异样的沈墨淮也倒吸了口凉气,心下慌乱更甚,“母亲,这不是儿子做的!”
他和陈婉娘在前厅欢好了一夜,怎么可能来这里撕族谱!
江庭月以手帕拭泪,实则遮住了冷勾的唇角,“可外面的门都关着,莫不是有旁的侧门没守好,让贼人进来了?”
已是病急乱投医,沈墨淮赶紧点头攀咬,“对对对,母亲,肯定是有人翻窗来的!”
“儿子在前厅呆了一夜,绝对没有撕族谱!”
老夫人瞪眼嗬嗬的喘着粗气,张了张口还没待说话便晕了过去。
整个府上顿时乱成一团,丫鬟婢女们七手八脚地将老夫人抬走。
一番闹腾已临近上朝,沈墨淮兀自起身拍了拍浮灰,不自在的拿着大氅欲给江庭月披,“晨露重,夫人莫伤了身子。”
小腹一阵翻涌,江庭月强自扯动唇角盈起温婉,“多谢侯爷。”
“侯爷还是快去上朝吧,这里我处理。”
“庭月,你相信为夫,为夫是真的......”
细长的指尖抚上他的侧脸,江庭月忍住想打一巴掌的冲动,捏着嗓子回,“妾身知道,侯爷快走吧。”
虽然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但沈墨淮着实耽搁不起,只能快步离开,留陈婉娘一人于身后暗叫不好。
努力缩着身子,陈婉娘试探着往门口挪,却被细雨带人利落的反钳了双臂,硬生生拖到江庭月脚边。
眼底已不见分毫红意,江庭月将染了濡shi的手帕扔下,漠然晲着欢腾挣扎的陈婉娘。
“还有力气叫唤?”
“江庭月,你想干什么!”
莫名觉着一股子凉意顺着脚尖往上绕,陈婉娘拔高了声音,“我可是侯爷的人!”
“你若伤了我,侯爷不会放过你的!”
讥诮的摇头,江庭月蹲下身子,指尖抬起她的下巴。
眸光居高临下,“那不如便看看,我若杀了你,侯爷到底会不会放过我?”
周身气息清冷,江庭月将她的脑袋甩开,“带下去,随便喂些清水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