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甜笑了一下。
白父皱了一下眉,总感觉白甜好像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他试图想一下为什么,但他很快没时间想了。
楼下的白母憋了憋,还是忍不住说:“干什么让她去薇薇的学校,她的成绩要去一中,不是要捐一大笔钱,逢年过节亲戚问起来怎么办,我丢不起这个人,你看看现在a市除了纨绔子弟,有哪家的孩子是靠捐钱上一中的?”
白父厌烦地皱皱眉,抛开自己之前的疑惑,对白母不耐烦道:“难道我们的亲生女儿在一个三流高中,你的面子就有了吗?”
看白父不高兴,白母也不敢语气你们强硬了,稍微软了一点,却还是很不高兴:“那、那也不能让她和薇薇一个学校啊,如果有人发现了怎么办?”
白父沉声说:“我不会让白甜和别人说她是薇薇的妹妹的。”
白母:“那好,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是丢不起这个脸。”
听白母不停地说丢脸,丢脸,白父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毕竟白甜不管怎么样,那也是她的亲女儿,说白甜不好,那他这个父亲呢?
只不过白母貌似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只一个劲地说来说去,丝毫没有注意到白父脸色不好看。
“你看看她,衣服那么破,我都担心她往我们家带了什么细菌病毒进来,她从那个地方来,衣服不知道有多脏呢。”
“穷山恶水出刁民,你看看她刚刚怎么和我们说话的,这个孩子已经废了!”
白母想想,眉头越皱越紧,只觉得呼吸的空气都因为白甜变脏了,快让她呼吸不过来,她大声道:“陈姨,拿消毒水出来把别墅消毒一遍过去!”
这时白甜又从楼上钻了出来:“我可以帮忙哦,楼下确实有好几只大蟑螂。”
白母一下子尴尬起来,不知道白甜听没听见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
她只好怒吼道:“回你的房间去,这里不需要你!”
她丝毫没有听出白甜说的大蟑螂是自己。
白父倒是听出来了,他看了一下自己毫无所觉的妻子,心里顿时一阵荒谬。
他怎么会娶这么一个没见识还很不聪明的女人。
白甜笑着回了房间。
他们不痛快,那她就快乐了。
她再也不会傻傻地想要这些人渣的爱,现在这些东西对她来说比废纸还要没用,只会让人恶心反胃。
倒是如果被丢进垃圾桶,那还能让她开心几分。
白父皱起了眉头:“够了,你安静一点。”
白母委屈坏了:“你觉得是我在胡闹吗?她一个乡下来的,住在我们家,我从来没有和这样低下的人同桌吃饭过,而且她——”
她居然还是她女儿!
白母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她的女儿是白薇,只是白薇,没有其他人,更不可能是白甜。
白父点了一根烟,火光明明灭灭,让他的眼底也变得意味不明起来:“你不用在意这个,明天宋家会来人,到时候你让她打扮打扮,出来见见宋家大少。”
白母吃惊:“宋家二少,不是听说他快死了吗?”
白父冷笑一下:“所以这不是急着找人冲喜嘛,只要白甜和宋家二少定了婚,城南的项目就不用愁了。”
否则,以他的手段,为什么要把白甜接回家里来,闹得家宅不宁的。
本来这件事宋家瞒得很好,可是谁让他的女婿傅朝是仅次于那四个家族的傅家呢。
这些东西都瞒不过他。
“明天你好好准备一下,让白甜学会听话。”
白父的话刚刚落下,白甜就又提着东西下了楼。
白父蹙眉:“你在干什么?”
白甜:“我去住学校啊,还能干什么。”
她眉眼弯弯,看上去倒和白父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
白父忍不住生气,看到她这张脸又努力缓和了一下语气:“住什么校,你的学校又不在这里,回去休息,你的学校我会安排好的。”
白甜语气很淡,还有浅浅的笑意在里面:“我说,不用了,我有学校。”
她上楼就是去拿录取通知的,她前世刚刚来到白家的时候,在客房里等了两个小时,等白家众人陆陆续续到来,放下来录取通知书,然后就被拉下来接受白家的“规矩”。
而前世她为了讨好白父白母,不敢反驳白母那些“成绩差”“糟糕”的话,因为才刚刚见面,她就知道白母不容许有人违抗她,除了她的丈夫,所以白甜选择听话,也想证明白父心里有她,才会顺从白父的意思靠着捐钱进了学校。
但是捐钱进校的只能在最差的十二班,而十二班里的那都是什么人,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对白甜厌恶到底,她从一个地狱走入了另一个地狱。
所以,因为白薇在学校总说些似是而非的话,白甜成功被校园暴力了三年。
她的不幸,都败白家这些人所赐。
当然,还有,宋、屿、盛,她的未婚夫,一个半死不活却怎么也死不了的人,真是祸害遗千年。
“再见。”
白母看她真的往外走,怒了:“你有本事走就别回来了!白家不是你耍脾气的地方!”
白父也不相信白甜真的敢走。
白甜在a市无依无靠,连那个破落旮旯里收养她的奶奶都去世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依靠他们,白甜还要怎么生活。
他们早看出白甜的孤苦无依,所以算准了她不会走、不敢走,多次用赶走她来威胁她,让白甜低头、道歉。
白甜捏紧了手里的行李箱,冷笑了一下:“那就看看吧,看我走不走。”
她眼里闪过一抹讽刺。
不走,难道留下来像前世一样被他们卖给宋屿盛吗?
白甜拉着行李箱出了白家,顺着马路一直往前走。
这是她第一次走出白家,外面的空气让白甜感到一阵轻松。
天渐渐下起了雨,白甜拿出伞,拖着行李箱找了一个地方避雨。
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白甜记不清前世这个时候的天气了,只知道那一晚自己对白家的美好幻想被打破,只是还仍有希冀,渴望白家人的爱,为此,她不惜努力把自己变成白家人会喜欢的样子。
现在想想真是傻的可笑。
她犹豫了一下,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记忆中的号码。
对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
“喂,请问你是?”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白甜的鼻尖一酸:“林老师,我是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