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部分的人都将好奇的目光放到萧云的身上。
这让萧云感到浑身不自在。
“该死,早知道就不来了。”萧云在心中有些无语的想道。
李中书则是笑眯眯的抱了抱手,没有说话,给萧云拉足了神秘感。
带着俩人径直来到三楼朝北的房间里,老人这才开口介绍道。
“萧云,快点过来,这一位就是我秦丰县的父母官,县令黄文旺,黄大人!”
“而这一位,则是县丞王芳,王大人。”
“见过两位大人!”萧云见状,连忙躬身行了一礼。
黄文旺今年四十出头,正处在一个男人的黄金年龄,身穿一身青袍,没什么架子,反而显得有些潇洒以及帅气。
“陆教谕,莫非这就是你赞不绝口的萧云?于我大齐王朝文教有功的少年英才?”
“快快免礼,今天夜里乃一年一度的诗词大会,我等以文会友,不要太过于拘礼。”
王芳要老一些,看起来十分精明,嘴角微微抽搐,便算是笑了。
“嗯,很好!”
对方话并不多,这让萧云显得有些不习惯。
最后介绍的这一位,则是今天晚上重量级的人物。
“萧云,居中的这一位是我秦丰县几十年来的风云人物,官至户部侍郎的萧逢秋,萧老大人!”
你不要看李中书的年纪和萧逢秋差不多,然而在言语上,却显得十分尊重,并且还无法听出阿谀奉承之意。
萧云早已弯腰拜了下去,没有办法,因为这一位不得不拜!
“侄儿……在这给大伯您请安了!”
萧逢秋坐在主位,表情威严,微微睁开双眸,淡淡的说道:“起来吧,我记得你是白云村的旁支子弟。”
说到这里,萧逢秋仿佛想到了什么,旋即表情威严的质问道。
“萧云,你小子不好好读书,整天研究那些旁门左道做什么?”
“哗众取宠吗?”
听到这句话,萧云有些懵逼。
这是做什么?
一上来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吗?
看来你们都认识啊?
在这间包房里面,大佬只有四位。
然而他们带来的家人还有后辈子弟,却多达数十人。
其中姓萧的本家就占了绝大多数。
众人在看向萧云的目光中充满了古怪。
有些人甚至明目张胆的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对于如今这个年代,那些所谓的大儒,官员,权贵之类的,他心中没有敬畏之心。
你萧逢秋以前做的官再大又能如何?
如今还不是致仕还乡了!
记得曾经祭祖的时候,萧云站在人堆里面,萧逢秋连看都没看过他一眼。
还比不上他家老三。
至少负责管理家族生意的老三,还懂得花真金白银从萧云的手中买去水磨技术。
而且交割的时候,那个老头子还给了十两银子的跑路费,这反而让萧云对他的印象没那么差。
至少合作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你萧逢秋和我刚一见面,就露出一张臭脸教训我,你有什么资格?
想到这里,萧云直起腰来,笑着开口问道。
“我想问问大伯,何为旁门左道?”
“侄儿发明的黑板还有粉笔,就连教谕大人都连连称赞,说对我大齐王朝的文教有着非凡贡献!”
“除此之外,还有侄儿发明的水磨,如果不好的话,本家会舍得花上几十两银子的高价,来我这里购买吗?”
“除此之外,侄儿还懂许多,比如说水力,城防,炼铁之类的。”
“这些全都在我的脑袋里面。”萧云指着自己的脑袋淡淡笑道。
“敢问曾任户部侍郎的大伯,您觉得我说的这些,当真一文不值吗?”
楼下的喧嚣早已停下。
无数人竖着一张耳朵,听着萧老大人教训后辈。
却没有想到这年轻人居然振振有词。
而且还不无道理。
萧逢秋脸上面子有些挂不住,只见他双目一瞪,怒火顿时从胸口涌出。
他这个人的性格比较古板,遇到后辈,总习惯先教训一通对方。
至于有没有不良的心思,那倒没有。
“你小子……你居然胆敢和我这样说话?”
萧老头指着萧云,声音颤巍巍的说道。
“你所说的那些,又有哪一项不是国之重事?岂由你这样的黄口小儿信口胡诌?”
萧逢秋身后走出一位及笄少女,容貌精致,她连忙为萧逢秋顺了顺后背。
“父亲,我们早就说好不要生气的!”
“您看看您,不过是一位不相干的人,何必和他一般计较呢?”
萧逢秋有些愤怒的说道:“他也是萧家的人!”
旁边一位面如白玉的年轻人笑着说道:“大伯,不过是旁支罢了,或许他只是想在这种场合哗众取宠!”
听到这句话,萧云心中顿时怒了。
老人教训自己也就罢了,毕竟他是长辈。
但是你们俩算哪根葱?
现场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萧家是要内、斗吗?
本来萧逢秋的身体就不是很好,希望不要气出什么毛病出来。
还没等李中书,黄文旺等人相劝,萧云便表情漠然的说道。
“我想问问你们,旁支又如何?”
“我双亲逝去的时候,主家可曾派人过来吊唁,或帮助一二?”
“我快饿死的时候,典当卖地的时候,主家可曾施舍我一些米,施舍我一点银钱?”
“现在你们在我的面前装什么?”
“我把话放在这里,哪怕没有主家,我萧云照样都能活得好好的!”
“主家在我的眼中,狗屁不如!”
萧云被气的不行。
遇到困难的时候,主家不管不顾,一看有发财的机会,立马如同闻到腥味的猫一样冲了上来。
旁边那位面白如玉的公子,此时有些愤怒。
“萧云,你所说的那些是我们家族内部的事情,岂能任由你瞎说?”
“今夜无数才子佳人聚集一地,像这等高雅的场合,你怎能……实在是有辱斯文!”
此时在春风楼内,所有人都看向这边,脸上写满了好奇。
而萧云的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要知道通天河对面,就是虎视眈眈的金国。
你们该不会以为金国人真的有那么蠢吧?
你们真当他们没有办法过来吗?
通天河的水军在我的眼中,简直像个笑话一样!
我如果是辽国的大将,此时我早就将这里踏为平地了。
像你们这些没有脑子的家伙,究竟是察觉不到危险呢?还是选择自我逃避,故意装作看不见?
“高雅的场合?”萧云冷冷反问,“诗词一道你哪怕做得再好,对国又有何用?”
“辽国人大军袭来时,你以为吟唱几首诗就能击退他们吗?”
“南方连连天灾人祸,你写几句诗,写几首词,就能解决这些天灾人祸吗?”
“你们懂不懂什么叫做堵不如疏,知不知道什么是高线,知道什么是量水位吗?”
“你们又懂不懂什么是修水渠,又懂不懂如何建造大坝?”
“你们又会不会勾股定律?懂不懂九章算术,懂不懂方程式,懂不懂微积分?”
“尔等,啥也不是!”萧云骂了个舒爽。
萧逢秋此时早已气的吹胡子瞪眼,闻言不由怒道:“好你个黄口小儿,可知尊老爱幼?可知尊卑有序?可知礼义廉耻?”
余下众人,见萧逢秋动了真怒,一时之间纷纷口诛笔伐起来。
“不过就是哗众取宠的小丑罢了!诗词歌赋乃为陶冶情操,我大齐精魂所在,若无儒释道,那岂不是野人一个?”
“正是如此,说的好像那辽国大军来袭之时,你萧云上过战场杀敌一般!也不过是躲在家里瑟瑟发抖罢了!”
“什么高线?什么水位?什么勾股定理、九章算术、方程式、微积分的!不要以为你信口胡诌几个词出来,就能唬得住人!”
“在场都是书香世家,你一个粗鄙之人,如何登上的大雅之堂?”
“没错,把这个不学无术,满口胡言乱语的粗鄙之人赶出去!”
“赶出去!”
“赶出去!”
一时之间,除了那几个自持身份的大佬外,余下众人竟是纷纷指着萧云的鼻子,要将他赶走!
萧云却是浑然不惧,冷笑一声。
“哼!原也没想跟你们这群人同流合污,你们不过是一群井底之蛙罢了。”
萧云的这番言语,让众人更是大怒。
而这时,只见萧云高昂着头颅,衣衫飘飘,面带着傲然之色,对着众人朗声笑道: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吹得游人醉,只把潭州当徐州!”
一诗落地,如同惊雷!
在场所有人都渐渐沉默,越琢磨这首诗,脸上的震惊就更甚。
直至……鸦雀无声!
这是一个童生都考不上的人写出来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