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奴婢不想死,求夫人救救奴婢……”
落英抓着周氏衣摆,痛哭流涕。
刹那间,满室人的目光皆落在周氏身上。
周氏避瘟神似的一脚踢开落英,急急的辩解,“该死的贱婢,毒害小姐不成,又来攀扯我做什么!”
落英被踹倒,立马又跪过去,“您不是说即便东窗事发,也会留奴婢一命吗,求您大发慈悲救奴婢。”
“我何时……”
“你闭嘴!”老夫人暴喝一声,吓得周氏浑身瑟缩,缩着脖子看向她,赔着笑脸,“母亲,您别听她胡说,我待织儿如亲生,怎会害她。”
老夫人面色愠怒,“你让她说!”
事实摆在眼前,落英为保命全招了。
周氏收买落英下毒,落英被金钱驱使冒险答应。
“不是我,母亲,老爷,我怎么会蠢到用这么明显的手段,又怎会害织儿!”周氏情急之下看向二房夫人程氏,劈手怒指。
“是你,你嫉妒我在大房顺风顺水,而你们二房不得重用,你便收买落英,陷害于我,置我于死地!”
二房与大房争夺老太爷留下的家产,是府内上下皆知的事。
眼下大房有乔振年这名大将军,二房无能人,眼红许久,嫉妒成怨。
程氏被戳中心思,捏着绢帕掩唇冷笑,“嫂子,您想将烫手山芋丢出给二房,那不能够。
且不说你对二小姐多年的宠溺是捧杀,将她教养的嚣张跋扈,胸无城府。只说前几日.你教唆二小姐上吊,若非陆公子及时出手相助,二小姐便一命呜呼了!”
程氏轻嗤,“这也是我陷害你?”
乔振年震惊,不敢相信地瞪向周氏,“竟有此事?你让织儿上吊?”
周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看来大哥还不知此事。”程氏落井下石,“不仅如此,嫂子非但不去救人,反而在陆公子救二小姐之后,污蔑陆公子轻薄二小姐,要将陆公子赶出府。”
“你住口!还嫌不够丢人?”老夫人用手杖重重点地,威严震慑。
程氏悻悻然的闭嘴,心里暗爽。
老夫人向来偏向大房,对周氏这个续弦极为满意,如今周氏出了这样的事,老夫人面上无光。
“毒害嫡女,送官府处置。”乔振年怒不可遏,拍案定论。
一进官府,周氏此生便毁了。
乔寻织抬起眼皮,轻扯他衣袖,“爹爹,母亲待我极好,她想赶走盛姨娘和陆哥哥也是为我着想,莫要扭送官府了。”
老夫人心疼的跟什么似的,拉着她的手,“乖织儿,她这样害你,你还护着她做什么。”
“祖母,织儿不想家里其他兄弟姐妹被连累。”
是了,若乔家出一个心如蛇蝎的嫡母,旁人会如何议论,乔振年在朝如何抬得起头。
乔振年适才气狠了,疏忽此点,待冷静便知此事不可宣扬。
而他未料到的事,织儿小小的女子却可思虑周全,颇有远见。
他这几年鲜少与织儿共处,如今接触方觉她长大了,不似表面那般蠢笨。
若放在身边仔细教养,日后定然错不了。
乔振年罕见的询问她的意思,“既如此,便不报官。织儿是被害之人,你想如何处置她?”
“织儿……”周氏泪眼婆娑地望向床榻上稚嫩的人儿。
乔寻织垂下眼角,敛去眸中深色,“母亲虽害我,可我不怪母亲。乔家在南州有一门远亲,母亲便去南州吧。”
那门远亲此前来京城求乔家庇佑,被周氏赶走,如今风水轮流转,周氏后半生怕是不好过。
周氏连连求饶,仍被堵住嘴巴带了下去。
前世周氏作恶多端,最终被陆挚亦凌迟而死。
相比起来,今生的下场好得多。
“落英是你房里的人,你想如何处置她?”老夫人对她刮目相看,多问了句。
落英跪爬到床边,“小姐,奴婢侍奉你多年,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这次是猪油蒙了心,求小姐留奴婢一条贱命。”
前世落英在此之后便一直是周氏的人,多次暗中动手,害惨了她。
乔寻织问出前世便有的疑惑,“落英,我薄待你了吗?”
她待落英与青儿相同,是落英自己不满足于在她身边伺候,为周氏卖命我是为寻得好出路,日后许配如意郎君。
只是落英出身便决定了命运,痴心妄想,自讨苦吃。
旁人皆散了,老夫人守在床边,拉着她的手絮叨,“落英走了便走了,我再为你寻两个衷心老实的下人,伺候好我的织儿。”
前世忽略老夫人的心意,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已经太久无人这般护着她。
乔寻织听闻此言,热泪盈眶,娇气的靠在她怀里,软糯的声音娇软,“祖母,我好怕。”
怕这一世不能完全掌控,重蹈覆辙。
“不怕,有祖母在,谁也不能欺负我的织儿。”老夫人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待乔寻织睡着,老夫人方离去。
人走后不久,“熟睡”的乔寻织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眸隐晦莫测。
房门从外面推开,冷气灌了进来。
乔寻织往被子里缩了缩,闻见药味便皱起小鼻子,“青儿,放那吧,我晚些再喝。”
一抹顷长的身影桌边,淡漠的眸浮起一丝玩味,“晚些时候这药何去何从,被花盆里的花喝了亦或是洒在窗外?”
不是青儿?
乔寻织怔了一瞬,坐起身看向他,故作迷茫,“陆哥哥,你在说什么?织儿只是怕烫。”
“还装?”陆挚亦幽深的眸冷漠漠然,洞悉一切的眼神盯得乔寻织心里发毛。
聪明如他,定是有所察觉。
乔寻织骗不过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她眼神闪烁,眼睫微颤,不安地微微抿唇。
“我只看见玉镯的毒,便料到是你。毒性看似猛烈,实则对身体并无伤害。周氏若投毒,怎会用此毒。”陆挚亦在桌边坐下,修长手指把玩腰间玉佩。
入骨是在市面寻不到的毒药,鲜为人知,毒性如他所说。
乔寻织亦是在前世得知此毒,此次便拿来使用。
陆挚亦目光转为探究,“或许周氏也不知世上有此毒,你又是从何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