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寻织所言非虚,也是让陆挚亦二人心情复杂。
盛穗叹气:“既然大小姐为人坦荡,那妾身就换个考题如何?”
陆挚亦眉头微皱,却也没在说些什么,乔寻织更是感激不尽。
“《药经》一书,实在是冗长,不如小姐先把《小药经》熟读,如何?”
“《小药经》是学医入门的书籍,里面的药草皆是常用常见的,若是小姐真的可以把《小药经》读完,以后学起来,也可以事半功倍。”
盛穗一开口,乔寻织眼睛便亮了起来。
《小药经》,可以说是《药经》的简化版,盛穗既然提出这个要求,那就说明盛穗已经心动。
既然是要学医,乔寻织自然有所准备,先不说自己前世抽空看的各种医书,就连前些日子在床上养病,自己翻阅的,刚好是盛穗提出的《小药经》。
“多谢盛姨娘。”乔寻织再行一礼,却被盛穗扶了起来。
“先别着急谢我,你学医这件事情还是要先表明你父亲,若你父亲同意,你又有些基础,那时,你再来谢我,也不迟。”
乔寻织微微一愣,自己想要修习医术,这是一件好事,难道父亲还有不同意的道理?
“盛姨娘说得对,自然是要禀明父亲的。”
乔寻织眼中带着疑惑离开,而等她离开后,盛穗则是微微叹气。
“没想到这大小姐,比我想象的还要机敏。”盛穗收起了自己的医术。
“我本来是想借将军推脱,她却心生疑惑,你说,她是否会察觉到你我的身份?”
盛穗开始后悔了,自己当时就不该心软,他们身份不能明说,此时和乔寻织牵扯上,反而会麻烦。
陆挚亦没说什么,只是看向乔寻织离开的方向。
乔寻织今日的表现,和往常不同,这不同,似乎是从今日早上就开始的。
陆挚亦不傻,他能够察觉到,不管乔寻织是什么样的状态,都在竭尽全力和自己打好关系。
要是乔寻织对自己怀有恶意,那必定是想让自己放松警惕,可是,要是乔寻织对自己并无恶意呢?那么,为什么要来接近自己?
人不管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无事献殷勤,一定是有所图谋。
乔寻织,你的理由是什么?
“挚亦?”
盛穗的声音把陆挚亦唤醒,陆挚亦只好低声安抚。
“无事。”陆挚亦突然有了个荒谬的想法,“母亲,父亲向别人,是怎样说我身世的?”
盛穗听陆挚亦这样一问,随即,神色多了几分不自然。
“自然,是我们商量的那一套。”
陆挚亦若有所思,要是真这样的话,那么在乔寻织眼中,自己是她兄长……
“那母亲认为,什么情况下,嫡女会向庶子示好?”陆挚亦开口询问。
盛穗明白了:“挚亦是在考虑,大小姐和你的事情吧。”
陆挚亦没有否认,反而坦荡承认。
自己思绪受阻时,听听别人的想法,也许会豁然开朗。
“之前,我与你说过,老夫人希望你和她处好关系,不知你还是否记得?”
陆挚亦点头,当时他不愿多说,如今却忍不住自己问了。
盛穗叹气:“这乔家小姐,虽是将府嫡女,可处境却不怎么好。”
“嫡女周氏捧杀,我们已经见到,二房时刻算计,你也亲耳听到!”
“而同时,将军人丁单薄,唯一血脉就大小姐,和周氏之子。”
“她和周氏不和,你又这时出现,从长远来看,她想有兄弟扶持,自然不会选哪周氏之子,所以……”
盛穗斩钉截铁地,得出和老夫人一样的结论:“她想必,是把你当成兄长,希望你们可以互相扶持罢了!”
这个理由,似乎再正常不过了,这么想的话,那之前乔寻织的行为,就说得通了。
陆挚亦伫立良久,沉默不语,心中却是一阵翻腾。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刚才的猜测,就大错特错。
如果只是把自己当成兄长,那陆挚亦没什么意见。
思绪一变,陆挚亦就开始用新的眼光看待乔寻织,想她故作跋扈的气焰,想她装作无辜的眼眸……
陆挚亦转身离开,强行压制自己心中的一抹不愉。
忠义堂
“不可。”
乔振年听了乔寻织的话,二话不说便直接否决。
乔寻织微愣:“父亲可是不愿女儿学医?”
“不是。”乔振年摇头,“学医大可救死扶伤,小可调养自身,是好事,我又怎会不愿?”
“只是,你盛姨娘之前在外,日子不好,如今终于回来,为父不想她多一事烦忧。”
乔振年神色坦荡,语气平和:“你既然想学医,为父可以向太医院里,寻一位资历高深的医女。”
“但是,盛姨娘那里,你还是少些叨扰。”
乔寻织微微垂眸:“父亲可是不愿我与盛姨娘接触?”
“并非如此。”乔振年再三解释,“这只是出于为父的一片私心。”
“你母亲去世之后,盛姨娘是我心动的第一人,她也倾心于我,并且孤身一人带着孩子,在边境等我多年。”
“如此情感,我怎能辜负?自然而然是要照顾她的感受。”
“如今她终于入府,你非她所出,她日夜见你,为父担心她恐有不愉。”
乔振年在乔寻织眼中,一直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如今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种话,倒是让乔寻织无话可说。
这……
是嫌弃自己了?
乔寻织不知如何是好。
她下意识觉得自己父亲的说法有问题,可是却不知这问题出在哪里。
乔寻织还是决定跟着直觉走:“可是父亲,盛姨娘说,只要我背完《小药经》,她就答应……”
乔振年微微一愣,随即皱起眉头:“她果真这般答应?”
乔寻织点头,自己只不过是说话没说完而已,算不上欺骗。
乔振年不说话了。
乔寻织耐心等待。
“既然如此,我再去问上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