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西语怒目回头,她万万没想到,莫臣理居然会把这种强硬的手段用到她的身上来。
可男女力气本就悬殊,更不用说莫臣理那高大的身形所藏着的力气要远超常人。任凭吴西语怎么挣扎,也实在没法挣脱他的钳制。
事已至此,她哪还顾得上对这人的敬畏?声音都变得尖锐不少,几乎是尖叫出来:“莫臣理,你给我放开!用不着你在这儿惺惺作态,我好得很!”
她这个音量可不小,把医馆里其他前来看诊的病人都吓了一跳,大夫连忙把手收回去。
大夫看不出两人暗中的较量,只得擦了两把额头的汗,讪讪提议道:“这位小哥,要不你还是先把你家媳妇儿安抚好再过来吧。你们这样……我们实在不好做生意啊!”
莫臣理沉默片刻,也知道他们在这儿是影响到别人了,于是点点头,总算是放开了压在吴西语肩上的那只手。
后者感觉到身上的力道消失了,二话不说立刻朝着外头走去,甚至连个眼神都没丢给莫臣理。莫臣理生怕她因此被吓跑了,自然是赶紧跟上去。
其实吴西语也没打算离开,毕竟她现在根本无处可去。只是对于莫臣理居然怀疑她是神经病,甚至还把她一路骗到医馆来这件事情始终耿耿于怀。
行至一条无人的小巷边上的时候,她这才终于停了脚步,转头望向身后一直跟着自己那人:“莫臣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觉得我不正常?”
后者犹豫了一下,像是怕刺激到她一样,话说出口的时候还是换了一种说法:“你变化太大了。”
他没有否认,这把吴西语气笑了:“你说得没错,如今的我没有半点以前的影子,可这难道不应该是好事吗?”
“现在的我懂得怎么照顾自己,知道怎么反击对我不利的人,莫非你非得要我像之前那样事事任人欺辱才算是正常的?”
说话之时,她的唇边带着冷笑。说出来的话虽然略带嘲讽之意,但却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莫臣理并非不知道她之前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吴西语的一句反问直接把他问得哑口无言。他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好像的确太冒失了,她会误解也很正常。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从嗓子眼儿里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
除此之外,再无第二句话。
吴西语扶额,她当然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方才所说都是一时气话罢了。但这家伙难道就不能与她好好解释清楚吗?
既然都舍得花钱给她治脑袋,怎么就舍不得多说几句话为自己辩解一下?
心头的火气消下去了些,吴西语瘪了瘪嘴,索性也懒得同他多说,转身回了先前停放牛车的地方。
不知道莫臣理是不是也觉得他今日之事做得不对,这一回他不仅没再拦着说一番大道理阻拦吴西语卖东西,反而还在后者问了一句之后,就把自己平日买卖山货的老主顾说了一通,又详细与她说了市面上的价钱。
乍一看起来,居然隐约有几分哄她开心的意思。
而吴西语也没有矫情,得到最基本的信息之后就跟着莫臣理去找他的老主顾。那是个在菜市卖肉的屠夫,偶尔也卖一些野味,据说在这一带很受欢迎。
那老板也是个憨厚的老实人,虽然长得有些凶神恶煞,但在得知莫臣理已经娶了亲、又加上吴西语打招呼的时候不留余力地狠狠夸了他一番,居然愣是把收山货的价钱往上加了一成。
吴西语见这人还算不错,也打消了还要再抬价的念头。反正牛车上还剩下一小半的山货,零零散散的也没有老主顾收,正好方便她正常发挥。
她这般想着,便转身去清点还剩了哪些东西,不料却在绿油油的芭蕉叶底下瞧见了一团雪白。
“你怎么把它也带来了?”
这放在稀松竹篓里关着的,可不就是昨日他带回来的那只活野兔?
在那种山林里面,活兔子很难抓到,还更不用说这种模样好看的。
家中还有两个孩子,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她原本以为这只兔子应该会留下的。
莫臣理看穿她的心思,解释道:“原是说给成鹿养着玩儿的,但他不肯要,非得让我今日一并带来卖了。”
他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若是你喜欢,那就不卖了。”
吴西语斩钉截铁:“卖!为什么不卖?大不了以后你给我抓只更漂亮的回来。”
她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兔子,更何况还是在这种穷到吃不饱饭的情况下。这后半句话,是有意要缓解两人之间的气氛。
果不其然,莫臣理听到后面的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明显变得柔.软了些,像是听见了什么含蓄的甜言蜜语一样。
将那些零散的山货出手的时候,凭借吴西语的三寸不烂之舌,愣是把那些买主哄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心甘情愿地掏出比市价高上许多的银子。
之后吴西语向莫臣理打听了县城里最受欢迎的胭脂铺子,又提着兔子在那边溜达了好一会儿,终于等来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过来问价。
莫臣理没有跟过去,只听她的话在对街守着牛车。也不知吴西语都跟那丫鬟模样的人说了些什么,后者便领着她进了胭脂铺。
这里果然不愧是县城里最大的胭脂铺,不仅来来往往的都是衣着富贵的妇人小姐们,而且里面所卖的东西还都做得十分精致。
若不是因为这个给她带路的小丫鬟,只怕她刚走进这里就要被轰出去。
总而言之,吴西语这一身打了补丁的粗布麻衣和手里简陋的竹篓怎么看都与这里格格不入。
那位看中兔子的小姐应该是这里的常客,此时正坐在内室的小桌旁喝茶,见自家小丫鬟带着吴西语过来了,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不是让你把兔子买下就是,怎么直接把人带我面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