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果决,一看便是老手。
一根针落下,颜夕歌又拿出另一根银针扎在同一处穴道。
张大夫在一旁目瞪口呆,“这如何使得?”
“你家王爷病症较别人更重,需得用蛮力将淤血逼出。”颜夕歌耐心解释,声音沉稳,似乎比张大夫还经验丰富。
但她所言皆有理,张大夫听得醍醐灌顶,眼巴巴地跟着学习。
过了不到半炷香的功夫,颜夕歌将银针一一拔出,不过两息,君天擎便胸口一震,吐出一口黑血,浸湿衣袍。
颜夕歌本要功成身退,但见君天擎吐血时脑袋竟然没有歪向一旁,这样姿势极容易呛破血管,一旦血管破裂,到时候想救都难!
她想也没想,上前抱住君天擎,让他趴在自己怀中侧身吐血,自己的浅绿衣衫也湿了大片,她却好似不知。
君天擎被一阵刺痛逼醒,喉头一阵腥甜,不管不顾地吐出来,睁开眼,却见自己竟被颜夕歌抱在怀中,只稍稍转头便能看见那女人清澈的眸子。
隔着面纱也如此清亮。
君天擎醒得突然,颜夕歌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快睁开眼,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的视线。
隔着两人的衣裳,颜夕歌也能感受到对方传来的磅礴气息,仿佛要把她包裹其中。
她下意识要松开手,却被一双大手扣住手背,微微用力便压得她动弹不得。
这是要算账?
不满地看向大手的主人,颜夕歌拧眉道:“是竹影求我,我才勉为其难救王爷。”
君天擎垂眸盯着她,并不言语,似乎要把她这个人看透才肯罢休。
那双眼睛实在深邃,被他凝望宛若坠入浩瀚星辰,不知天地何物。
颜夕歌就算再无所谓,也做不到任由他这样肆无忌惮地打量,但若退缩,到先得她怕了。
她便心一横,忍住脖颈酸痛凝眸对上君天擎,大有比一场的架势。
——君天擎实在是高,便是她坐在床上也得仰头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隔着一层薄薄面纱,颜夕歌甚至能看见那双眼睛里唯一存在的自己,好似……好似她是唯一。
有这想法不能生出,否则便会如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点燃她白 皙的肌肤。
君天擎虽不知晓她心里那点争强的意味,却看见了她面纱没遮住的肌肤布满红霞,像极了母妃院中的春夏繁花。
但这顿原本属于那个人的花,现在被他折下来了。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愉悦漫上心头。
心情大好的摄政王深沉地盯着眼前女子,毫不吝啬地扬起嘴角笑了一下。
精致的五官在毫无血色如白绸一般的脸上恰到好处的安放,那抹笑就像给这白绸注入了最惊艳的颜色。
“砰——”
不知是不是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的缘故,颜夕歌手一松,当即把人丢出去,“你……你醒了就让大夫给你看吧,我先回去了。”
丢下这话,她拔腿便走,就连薄荷都差点没追上她。
要不是感受到身后君天擎的视线还落在自己身上,颜夕歌恨不能长翅膀飞出去才好。
“没出息的家伙!以前又不是没见过美男,至于这么惊艳嘛!”颜夕歌暗骂自己。
不过,从前见过的美男虽然不少,却没有一个像君天擎这般气质高贵冷厉的。
与生俱来的上位者威严,是培养不出的。
这么说的话,她还真没见过这个类型的美男。
回房之后,颜夕歌借口饿了要吃点心支开薄荷,意念一动回到空间里找能给那个短命王爷解毒的药材。
“白术、槲寄生、龙血竭……”
她一边念叨一边摆弄药材,数到最后才发现少了一味三叶青。
她从空间里出来,正巧薄荷端着厨房的点心回房,颜夕歌捏了一块,随口问道:“知不知道哪儿有三叶青?”
三叶青珍贵,但在农村常见,她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薄荷竟然知道。
“奴婢听王府的下人说摄政王府外面的后山上有各种各样的药材,那里连着皇家狩猎场,三叶青也有,那里的鸟雀可爱吃了。只是山里野兽多,寻常没人去。”
颜夕歌心中大喜,塞了两口点心,对薄荷说自己要出去一趟,就匆忙离开,从王府后门出去,直接去了后山。
起初听到是摄政王府的后山,颜夕歌还以为只是个小山头,但推开后门,她瞧见王府外一条绵延山路,顿时傻了眼。
绵延山路直通崎岖山林,深林阴翳,繁茂枝叶遮天蔽日,一眼望去是漫山翠绿,重岩叠嶂,望不到头。
颜夕歌:……
她们管这个连着庞然大物一样的高山,叫摄政王府的后山?
封建社会再度刷新颜夕歌这个共 产 主 义 者的三观。
不过薄荷没说错,或许是人迹罕至的缘故,这里的药材长势极为喜人,颜夕歌真想在这儿扎个帐篷住下来。
正当她随手扯下面纱,尽情享受新鲜空气的时候。
突然,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几声动物的哀嚎。
“嗷呜——”
颜夕歌霎时脊背发寒。
这荒郊野岭,野兽颇多,不会就这么巧被自己碰上了吧?
还未等她反应,一股浓重刺鼻的血腥味儿随之而来,在空气中肆意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