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当我再次抬头,他已经不见了。
我飞快的收拾好自己后,想到奶奶还没回来,只好去前院纸火店处理新到的花圈。
其实我一开始对这些纸人花圈是有些抵触的,可是为了养家糊口,纸火店也能勉强吃上一口饭。
特别是需要长期上等香火供奉的无名牌位,纸火店也必须要开。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了一眼供桌上的牌位,它仍在那里,缭绕在香火之中,鬼气不减。
角落里突然传来渐渐清晰的嘶鸣,“嘶、嘶——”
我本以为是错觉,却没有想到越来越清晰,那,分明就是蛇嘶!
来不及反应,我的身子瞬间僵硬,冷汗一下子从皮肤中钻了出来!
“呵呵……呵呵……”
是谁在笑?!
“意意……”
我满头冷汗的看向发声处,只见奶奶浑身滴答着水,手里赫然攥着几根软趴趴的死蛇!
我僵硬地站起身,忌惮那几条死蛇,根本不敢上前。
“意意……”奶奶似乎极为疲惫,见我一直害怕那手里攥着的蛇,将蛇三两下折叠,揣到了口袋里。
那几条蛇耷拉着脑袋,仿佛已经死了很久。
我虽然怕,却还是提步走到奶奶面前,疑惑问道,“奶奶,您去哪里了?怎么会淋得这么湿,我去给您炖药……”
“意意……”奶奶将手抬起,一松手,一块玉佩映入眼帘。
一寸不到的玉佩通体血红,重明鸟在上展翅,眼内双瞳,诡异迅猛。
“这是什么?”
“无论是龙,还是蛇,都不能伤害我的意意……”
奶奶嘴唇翕动,我根本听不清她在嘟哝什么,念叨完以后,她踮着脚给我戴上了玉佩。
胸前的玉佩血色渐渐汇集到重明鸟身上,似乎在凝聚气力。
我刚想问清楚奶奶这重明鸟玉佩的来历,就见奶奶拖着湿漉漉的身子向长久不用的西厢房走去,嘴里念叨道,“贵客将临,贵客将临……”
我挡在奶奶面前,做着手势,“奶奶,我不问,房间我去收拾,您先去换了衣服,等会儿意意给您熬姜汤,这雨这么大,怕您感染风寒。”
奶奶点了点头,迈着步子转身回房。
我开始收拾这裴家最好的客房,心内堆积的疑惑犹如潮水涌来。
为什么奶奶也这么重视那个男人?
越想越觉得心头疑惑郁结,快手快脚的收拾完毕以后,我熬好姜汤送到了奶奶房间。
“意意……”
奶奶似乎等候我多时,她迎上来,伸手握住我胸前的玉佩,霎时,奶奶双手颤抖,冷汗直冒——
我想挣脱开,奶奶眼睛却是有不容置疑的冷冽。
随着奶奶放下手,重明鸟血色得有些诡异,艳丽得好像可以滴下血液,我渐渐地通体发热,像是服用了相克的食物进而引发的身体不适。
我被灼热得力气消逝,热汗直冒,眼睫上挂着汗珠,做着手势的手有些无力,“为什么我很累……”
奶奶什么都没说,抬手掀起我的衣服,看了一眼我的腰间,眉眼忽而轻松几分。
我顺着奶奶的目光看向,发现那纠缠在我腰间青色鳞片居然消失了!
来不及大喜,我身子越来越灼热,奶奶只是扶着我回到房间,一步步,像是走得有些吃力。
我躺在棺材里,奶奶给我关上了棺材盖,语气温和,结结巴巴道,“会好的,会好的……奶奶一定会保护意意的……”
我忽而觉得,奶奶似乎把保护我当做她的使命。
而我清楚的知道,我并不是她的亲孙女,我是蛇女,出生的时候就有劳什子蛋壳,是不祥的……
随着棺材板被盖上,脑袋越来越沉,我昏昏进入了梦乡。
暗黑的天空,一团金色与火红色的重明鸟来回扑杀,很快,重明鸟一声嘶鸣,那团金色重重地坠落下来……
而我目光下移,是这场战斗最近的旁观者。
那团金色仍要挣扎,却很快暗淡颜色,重明鸟在天空盘旋嘶鸣,很快向远处飞去。
远方的天空,依旧暗淡昏暗。
脑子里的意识驱使我走向那团盘旋在我梦里十多年的金色物体,我清清楚楚的知道这是梦……
而以往,从来没有看见过它与重明鸟战斗的场景。
那团金色的物体光芒随着我的上前越发暗淡,而后金色消逝,似乎是龙?
“你还好吗?”
奇迹般地,我发出了声音。
来不及惊讶,随着光芒的消失,我很快看清这团物体……
状如巨蛇,头首如虎,只是多了四爪。
这是蛟!
莫名的,我心内渐渐升腾起恐惧感,虽然知道这是梦境,可是恐惧感热烈而又真切!
那只蛟眼睛暗淡,却仍然是抬头死死的盯着我,像是遭受了不可饶恕的背叛!
这般愧疚感从何而来?我何时背叛过蛟?
我步步后退,今天白天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那只蛟如蛇一般爬动过来,身躯扭着,裂开的伤口蜿蜒血迹。
我大惊失色,慌不择路,“救命!”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重明鸟的嘶鸣划破天际——
被激怒的蛟怒吼一声,卯足力气向我甩过尾巴——
“不要!”
我猛然清醒坐起身来,控制不住的喘着粗气。
而棺材盖已经打开,屋内有隐隐有微弱的喘气的声音。
是奶奶吗?
我摸索到火折子,一点亮,琥珀浅色的瞳孔映入眼帘,而元止寒满脸惨白的扶着棺材看着我!
我大惊,手里的火折子掉落地上,元止寒一脚踩灭,屋内瞬间伸手不见五指。
“拿掉玉佩。”
元止寒似乎仍在我面前盯着我,他冰冷的气息撒在我脸上,我屏住呼吸,生怕侵扰了他。
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可是奶奶亲手戴上的玉佩我根本不敢摘。
“本座说,拿掉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