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停在上午那老式小区门前,那对夫妻已然在等着我们了,我连忙把买来的东西都存放到保安室里,跟着上了他们的车。
谈话间我才了解到,原来这家人姓韩,自打在韩老爷子的墓里挖出来一箱黄金之后,原本不学无术的韩老板不但置下了家产,还开始学着做生意,打着钱生钱的算盘。
也正因如此,他从一个游手好闲之徒,变成了大忙人,经常在外应酬不回家,更别说来这老小区里看看他母亲了。
大抵是因为骨子里受穷受怕了,他达成了钱生钱的目的,却还是和以前一样抠得很,对自己上了年纪的母亲也不肯大方。
加之他这老婆本就凶悍,对自己的婆婆也不够友好,不但不让她搬到新房子里去住,在她生病之后也不肯出钱给她治病。
老太太的病拖来拖去就拖成了绝症,直到快咽气了,还是邻居给他们打电话才通知他们过来,到最后也没见到最后一面。
听着韩老板说起这些事,我忍不住隔着座椅狠狠的瞪了他几眼,惧内的男人有很多,可是任由自己老婆把亲娘的病拖成绝症的,我还真是闻所未闻。与其说他是惧内,把责任都推给女人,倒不如说他不孝。
听着韩老板絮絮叨叨了半天,我才发现自从上了车,我还没听到他那老婆说话,于是看了看后视镜,见那女人一改之前的倦容,正在脸上涂脂抹粉。
我拉了拉元止寒,示意他看那女人。
他闭着眼睛,直接凑到我的耳边,“好好看看她身上和之前相比有什么不一样,然后告诉本座。”
这是在考我?
我偏着头仔细的去看坐在副驾上的女人,她和之前确实大不相同,除了在去祖坟之前竟然浓妆艳抹,做这么不合时宜的事情之外。
她整个人的气质好像也不一样了,之前看她完全就是个农村悍妇,举止粗俗不说,面上也是一脸横肉,总归就是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现在再看她,便觉得她身上似乎有一股江南风尘女子的感觉,娇柔魅惑,只是和她这圆滚的身材不太搭,否则这气质绝对能把男人迷的团团转。
我把自己的想法低声告诉元止寒,他悠悠睁开眼睛,唇角轻勾,“女人的感觉有时候往往是最准确的。”
所以,他是在肯定我?
怪不得来之前他要那么提醒我,看来我今天必须要好好防范着这个女人了。
从市里到他家祖坟,左右不过一个小时的车程,天黑之前就到了。
因着是一片荒山,车子开不上去,我们只能在山脚下了车,步行上去。
元止寒拉着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他们身后,我看着那女人彪悍的身形在我面前晃晃悠悠,骨子里却带着一股阴柔,脊背上不知道为什么,鼓鼓囊囊的,好像有什么东西钻在里面。
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察觉到我的不适,元止寒握着我的手也紧了紧,于我耳边低声道,“等一会儿月光照下来,你细看她的影子。”
上路难行,我们走到半山腰就花了一个小时,我不常走山路,早已经大汗淋漓,几次都差点跟不上元止寒的脚步。
他见我行走困难,摇着头轻叹了几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吧,剩下的路,本座背你上去。”
我脸上一红,赶紧摆手拒绝,表示自己还能走,让他背我,我哪里受得起。
他嫌我磨叽,直接拉住我的手臂,将我丢在了背上,我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子,这才没有翻折下去。
我们在后面的动静,正好被前面两人回身看到。
那女人看着元止寒俊逸的模样竟然含羞一笑,轻轻一拳捶在了丈夫胸口,“人家走不动了,也要背着。”
她突然这般做作,别说是韩老板,就是我都受不了。
凶悍了这么多年的老婆突然撒娇发痴的,韩老板也忍不住老脸一红,不过为了避免尴尬,他还是连忙扎起马步,让女人上了他的背。
我们这才继续行走,元止寒的身高大概有一米八多,我们走在后面,也能清楚的看到那女人背部鼓鼓囊囊的东西,月光下,似乎涌动的更快了。
我突然想到,之前听村里人说过,蛇也是可以附身人的。
这种蛇不过蚯蚓一般的大小,从尾椎骨进入,爬进人的脊柱里,借此来控制人的言行。
被蛇附身的人,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身子会变软,因为蛇性本骚,它们一般会借助人身行秽乱之事。
想起来元止寒让我在月光下看她的影子,我便垂眸看向地面。
他们也是两个人影交叠在地上形成的阴影,可从那影子里,我隐约能看到女人的背上长出来一道蛇影,就那么弓着身子在她背上,随着她的动作前后摆动。
我连忙拍了拍元止寒的胸膛,示意他也看看地上的影子。
他也不过是轻嗤了一声,便转过头来于我四目相对,“你既知晓缘由,便知道今晚要格外小心了。”
看来元止寒在把脉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不过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当场就帮她把附身的蛇取出来呢?
带着疑虑,我们终于到了坟场。
从元止寒的背上下来,他便被韩老板带着去看先前挖出来黑蛇的坟坑了。
我跺了跺脚,想舒缓一下发麻的双腿,结果力气一大,竟然整个人陷了下去,踩了一脚泥不说,还有什么像鳞片一样的东西从我的小腿上刮了过去。
我当即一哆嗦,连忙从坑里爬了出来。
元止寒也听到了动静,转身过来准备扶我,不过韩太太离我更近,先他一步拉住了我的胳膊,一股蛇腥味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