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他就算气死了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够了。”顾简盖好棉被，把脏水拿去倒了。

等顾简从外头回来，陈姨娘又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一些，你知道你父亲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顾简永远都不会忘记，顾世朗是个为了仕途可以卖妾卖女的混账。

但顾简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了。

陈姨娘的提醒在顾简的心中种下了犹疑的种子，她决定去向顾世朗请安，顺便打探打探。

......

“今天怎么没去店里？”

顾世朗喝完最后一口粥，把碗递给旁边的人时，才发现身边站的人是自己的长女。他愣了一瞬，拿起帕子抹了抹嘴，问道。

顾简接过碗，说：“女儿来向父亲请安，一会儿便去。”

顾世朗不知道该和长女说些什么，“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喝粥。

顾简站在桌前等着顾世朗慢悠悠地吃完了一碗又一碗，就在他第四次把碗递给她时，她看出了他刻意隐藏的焦躁不安，问：“父亲今日不当值吗？”

顾世朗没想到长女会过问自己的事。

对于家事，她一向是不关心的。

自从她十二岁那年后，她就一直有意躲避他，他们父女之间的交流少的可怜，说一个字都嫌多余。

今日不知道怎么的，许是前路凶险，许是身边没有可倾诉的人了，顾世朗如实说：“其实，我打算去找摄政王。”

顾简问：“摄政王？他会愿意帮您吗？”

“我不知道，”顾世朗神色茫然，“摄政王和内阁阁臣兼礼部尚书郑伯宣之间，有着天大的仇恨......”

顾简说：“我听说过，摄政王在他的大婚之夜杀害的新婚妻子，便是郑阁老的女儿。”

郑阁老的女儿郑华清，京城最有名的千金小姐，蕙质兰心的大才女，数年前惨死在摄政王的婚房中，身首异处，无人不知。

“是的。所以我想，也许摄政王会很乐意看到你弟弟差点打死了郑阁老的儿子，也说不准呢。”

异想天开。

顾简心想，他能不能顺利见到那位残忍至极的摄政王都说不定呢。

为了这么个废物儿子，顾世朗把自己的命都赌上了。

“那女儿祝父亲，一路平安。”顾简屈身行礼。

顾世朗总觉得长女在嘲讽自己，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疑虑尽数咽下。

......

顾简傍晚收摊回到家中，就听说许氏因为忧思过度，病倒了。

儿子就是他们的命根，儿子一出事，他们两口子都给人一种气数将尽的感觉。

顾简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看笑话的机会，前去看望许氏，不巧刚走到门口，就碰见刚回家的父亲。

他穿着官服，看上去应该刚从摄政王府回来，整个人的魂都好似被抽走了，犹如行尸走肉。

脑袋还挂在脖子上，也没少胳膊少腿，看来摄政王手下留情了。

顾简心里想着，正要给他请安，许氏突然从屋里冲了出来，一把将她撞开。

“老爷！怎么样？见到王爷了吗？王爷怎么说？”

顾世朗没有理会纠缠的许氏，目光落在长女身上。他怔怔地望着她，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摄政王的话。

“......本王近来有意纳一妾侍，听说顾大人家中有一长女，年纪正好合适......”

顾简本想行个请安礼便悄悄离开，顾世朗忽然叫住了她。

“顾简你留下，父亲有些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顾简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