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王缳不禁叹气道:“阿妩这场病倒是严重,你大婚都没能出席。你实话告诉阿爹阿娘,她同殿下是不是出问题了?”
“殿下和阿姐的事不是我能过问的。她不说我也无从知晓。”
“她从小就一门心思扑在太子身上,年少出嫁也受了不少委屈。咱们崔家虽然不差,但在皇室面前却也不能实打实地为她撑腰。罢了罢了,喜庆日子不说这些。大郎能将容姝娶回家,我高兴得很!”
这顿饭吃的还算和谐,王缳分寸拿捏的极好并不让许容姝觉得尴尬或事窘迫。
“你莫要觉得母亲啰嗦,阿姐同太子之间有些复杂,她并不想让父亲母亲知道。等日后你见到她,我相信她会愿意同你讲一讲的。”回去的路上,崔聿怕她多想和她解释道。
“我明白的。”这世上的人,谁没有几个不希望旁人知晓的秘密呢?
行至半途,崔聿贴身的侍卫周参迎面走来,急冲冲地行了个礼,说是大理寺突然有一重要案子,不得不请崔聿回去定夺。大理寺卿年迈,事务大多数都交给两个少卿处理,而近日付少卿外出办案,事急从权,只能请崔聿回去主持场面。
“你在家等我,处理完我便回来。”
许容姝善解人意道:“郎君只管去吧,我就在家中等你。”
并不多言,崔聿带着周。就去了大理寺。许容姝回房后,让冬绥找出自己箱子里存的几幅空白卷轴意欲作画。大儒柴幕好游山玩水,尤擅水墨丹青,到甘州时与许父交往过一段时间,看出许容姝是个学画的好苗子,便收她为关门弟子,倾囊相授。
女儿家不宜宣扬,世人只知道柴幕弟子号称衡山居士,却不知道其实是个小娘子。世家向来号称仰慕圣贤道,对大儒更是趋之若鹜。柴幕销声匿迹多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衡山居士便大受追捧,一幅水墨丹青往往竞出高价。
许容姝手头拮据时便会作画托人售卖,虽不及几经转手的高价,但足够富足。
“娘子可否口渴?奴婢温好了茶替你沏上。”又是早上那个丫鬟,说是沏茶却洒了小半杯出来。她又故作愧疚道:“呀,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伺候惯了郎君饮茶,并不晓得娘子习性。只道斟满些,谁知洒了这么些出来。”
“无碍,我不讲究那么多。就按郎君的习惯来。”
“我们郎君惯饮浓茶,娘子怕是不习惯。”
饶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这丫鬟不似来真心沏茶的,倒是来给下马威的。许容姝自然也是看透了这点,“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秋梧。老夫人还在世时将奴婢送来了清谈居,命奴婢照顾郎君生活起居。这些年间,奴婢不敢辜负老夫人期望,只盼将郎君伺候的无微不至。”
瞧她趾高气扬的样子,对崔聿应当也是有情。那么多年崔聿没能娶妻,他声名清朗也不好纳妾。秋梧跟随他多年,又是老夫人挑选送来的,怕不仅是个简单丫鬟。
“我知晓了,你先退下吧。郎君那里,你们那么多年情义,往后便不用做伺候我的事情了。”
秋梧没推辞,心想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寒门女,三两句就唬住了。郎君那样的大丈夫,怎地会看上她?
许容姝没告诉冬绥这件事,待她去了卷轴回来,仍是面色如常地作画。
冬日还未过,许容姝已经想起夏日甘州的生机,寥寥几笔勾勒出繁茂夏季。甘州盛产瓜果,每逢夏日她总带着冬绥窝在小院里拿着冰镇瓜果吃,父亲发现了往往笑着训斥几句也并不真的管束她。
往昔岁月,依稀就是昨日,回过神来时却已经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