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喋喋不休的妇人见到崔聿,眼睛里立马放了光,忙不迭站起身来冲崔聿哭道:“大郎你可算回来了,你可要为我们主持公道!”
崔聿打量着她,唤了一声,“三叔母。”
崔继清这一辈,只他排行第二是嫡出子嗣。老大回了清河赋闲养老,老三和杨氏成婚没几年就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
王缳本想将他们送回清河,奈何杨氏贪恋长安繁华不愿意离开。便只能和崔继清商量另买了一处宅院,每日给些例银,供他们母子生活。
今日搞那么大的阵仗,所谓也不过是银钱之事。
“大郎你可来评评理,府中每日给我们母子下发的月银,从未少过。你新妇掌家不过一月有余,前些日子布庄送来做春衣的料子都是些粗织麻布。你弟弟还需读书,如此这般克扣下去,吃饱穿暖都成问题,怎么考取功名?”杨氏一股脑恨不得把委屈全倒出来,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所受委屈。
“我先前便说了,我还未将管家之权全权交给容姝。委屈弟妹之事,我愿给弟妹补偿。容姝年纪尚轻,弟妹何苦揪着她不放?”王缳怒极,她早看透杨氏是个爱慕虚荣、斤斤计较之人。平日里除去给月例之外,总寻着各种借口伸手要钱。她那儿子亦不是什么想要考取功名之辈,花街柳巷、青楼楚馆常见他的身影。
她此举不过是看容姝年少,刚接手管家,对崔府账簿还未熟悉,想趁机敲上一笔。
“这些长老可也是三叔母请来的?”崔聿语气恭敬客气,直视杨氏的目光却咄咄逼人,杨氏是什么人品,在座诸位无人不知。
杨氏眉眼横飞,得意道:“自然是要请诸位长老来主持公道。”
她今日不从许容姝身上挖块肉下来,誓不罢休。
“大郎若不信我将那些布匹都一并带来了,你这新妇账簿记得清楚,谁知是不是私下克扣、中饱私囊。拿着足足的银钱,去买最下等的货。”杨氏越说越激动,竟然哀嚎起来,“我们孤儿寡母,这么多年本本分分。若是三郎知道我们被新妇如此欺辱,当真是死也不瞑目啊!”
崔继清一脸倦容,并不想听她过多抱怨,喝道;“就算儿媳有错,何至于请家法来?崔家向来不缺银钱,你只管开口便是。”
杨氏立马止了哭声,装模作样道:“大哥既然这样说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新妇寒门出身没见过那么多银钱,生了私心也是正常,诚心弥补便是了。”
几人争论一番,许容姝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她身板笔直地立在厅中,默默听着众人谈论争辩,不曾表露出一丝委屈,也不为自己争辩。
“容姝你可有话要说?”崔聿恐她不敢言说,关切道。
许容姝淡然地摇了摇头道:“妾无话可说。”
杨氏咄咄逼人,不肯松口。许容姝暂时手中也无证据,再多争辩都是无谓。
“既然都说清楚了,今日之事总归得给我们母子一个交代。”杨氏换了脸色,笑嘻嘻道。
“等等!奴婢有话说。”冬绥打断她急色匆匆从门外赶来,身后跟着一矮胖男子。
显然走的太快,男子边喘息边喊道:“小人可为娘子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