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婉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上前拉着许念夏的手,语无伦次的哭泣道。
啧啧,瞧这演技,这神态,这语气,这台词,拿捏得那是恰到好处,天衣无缝啊。
明面上是在说自己错了,其实是暗讽许念夏心狠手辣,会对她的孩子出手,先给自己讨了一道护身符。
高,实在是高。
当初她跟宋淮北说亲的时候,许思婉可是全程都在参与的,她现在居然跟自己说她不知道宋淮北是她姐夫,你猜她信不信,你看她像不像个傻子?
不过,绕是许思婉如此激怒,许念夏的脸上仍然波澜不惊,甚至没有丝毫愤怒。
她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脸上露出了一丝认真的疑惑,目光有些不解的看向了许思婉,仔细打量了几番,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请问,你是?”
许念夏这话一出,许思婉脸上的神色顿时僵硬住了,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异常的难看起来。
她本来以为许念夏肯定会大发雷霆,指着自己的鼻子去骂个狗血淋头,最好再上手跟她推搡几下。
如此一来,许念夏在宋淮北的心中,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泼妇,再无翻身之日了。
然而,许念夏竟然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自己一眼,问自己是谁,就好像从来不认识她一样。
这一下倒是直接将她给整不会了。
许念夏这个贱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明明五年前,她还是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大傻子。
许思婉的脸上闪过了一抹错愕,不过她到底是心机深沉,很快就见招拆招了。
许思婉扑通一下,直接跪在了许念夏面前,痛哭流涕道:“姐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吧。你若是不喜欢我,我马上离开宋府,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我只求,我只求能够平安生下这个孩子……”
看到许思婉如此卑微,宋淮北的双眸简直要喷出火来,看下许念夏的目光也更添了几分厌恶,仿佛许念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一般。
“许念夏!你敢?婉儿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宋家的长子嫡孙,我一定要让这个孩子堂堂正正名正言顺的生下来,将来还要继承我的爵位!你要是容不下婉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宋淮北当即将许思婉扶了起来,以保护的姿态挡在她的面前。
“长子嫡孙?宋家的长子弟孙要是从一个无名无份的女子肚子里头出来,那还真是京城头一桩的笑话了。”许念夏有恃无恐,淡然的坐了下来,还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仿佛在看一出别人的闹剧。
“姓许的!你到底想要如何?我再退一步,尊你为大,你点头同意将婉儿娶为平妻,你若是不答应,那本将军只能是丧偶另娶了。”
宋淮北说这话的时候,冷厉的眼神中带了一股隐隐的杀气。
呵呵,做了亏心事,非但不心虚,竟然还堂而皇之的威胁她?
真当她还是原主那个软柿子,任由他们搓圆捏扁的吗?
许念夏将手中的茶杯狠狠一掷,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屋中所有的人都是一震。
“将军要我死,来成全你们两个,就不劳烦将军动手了,我自个就可以吊死在将军府的门口。”
说着,许念夏当即就从旁边卷起了一尺白绫,猛地打开了房门,抱着那卷白绫就直接往外走。
宋府大坐落热闹街坊,门口人来人往。
许念夏狠了狠心悄悄往自己的胳膊掐了一下,瞬间飙出了眼泪。
她故意拔高了嗓音,双眼含着眼泪,声音哽咽道:“我许念夏自从嫁进宋家五年来,一直恪守妇道,上对长辈,下对奴仆,从来都挑不出错处来!大事小事毫无巨细,将宋家操持得井井有条,如今将军归来,不仅没有丝毫感激,还带回了一个不明不白的女子,竟然还要逼我去死,好将正妻之位让给她,我心如死灰,伤心欲绝,这就一根白绫吊死在了宋家门口,成全了你们两个!”
本来宋淮北带了个大肚子的女子回来,这宋府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如今许念夏捧着一卷白绫就往宋府大门口冲,又是哭又是诉的,这是要闹得全城皆知的架势。
宋府门口不远处停下一辆马车。
“爷,走吗?”
“不急,正好马车也坏了,休息片刻也无妨。”
“好的嘞。”
正所谓有热闹不看王八蛋。
而这边厢,宋老夫人和宋淮北也想不到,许念夏竟然突然会来这么一出,赶忙跟出来把人制止住。
宋老夫人急得差点翻白眼,急忙看向了宋淮北,嚷嚷道:“淮北!你赶紧拉住她啊!你们两夫妻有什么事可以在卧房里面好好说道说道,夫妻之间的事情怎么能闹到外面去呢?这不成了天大的笑话吗?”
许念夏这要是真的让她捧着白绫到了大门口,即便她没有吊死在门口上,着实让外面的人看见了,听见了这番传言,宋淮北如此对待原配妻子,简直就是一桩天大的丑闻,闹不好连仕途都要丢了,更别说他们宋家要承受怎样的风言风语了!
这简直就是将他们宋家,将宋淮北架在火上烤,将他们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爷,宋家这是要逼迫糟糠之妻下堂啊。”
“呵。”
马车内的人冷嗤一声,不与苟同。
这女子抱着白绫往大门口一冲,不顾家风门楣的一闹,不过是一招杀人不眨眼的招数!
这样的心机与胆量,可不是一般深宅女人能有的。
或许平头百姓和心有正义之人会替她鸣不平,替她叫屈叫棒。
但放眼整个世家大户,可不敢苟同这个女人的做法,反而觉得其可怕。
想不到,这个许夫人平日里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竟然也是个烈性子。
如此一来,宋府那一老一少原本想要用的平妻计策,那就行不通了。
许念夏被扯了回来,却站在院中不愿挪动半分,戚戚艾艾地道:“有话,就在此说罢。”大有谈不拢,就别妨碍她去死。
宋老夫人疯狂的瞧着宋淮北使眼色,宋淮北也不是个蠢人,当即明白了,当即三步做两步上前,一把拽住了许念夏的手腕。
怕宋淮北再说出些什么不应该说的激怒了许念夏,让她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宋老夫人急忙提着裙摆急匆匆上前,舍弃了一张老脸,充当和事佬道:“念夏啊,你这个孩子性子真的是太急了,纳妾是头等大事,我们这些老的还没开口呢,你怎么就想要做傻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