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己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拿剑指向他的人,张了张嘴,喉咙一阵干涩。
“你这是……什么意思?”
诸葛子月握着手中的剑,偏头看了眼魏玩。
然后一步步向前,手中的剑刺进李存己的胸膛。
鲜血瞬间涌出,他伸手拽着诸葛子月的衣袖,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却又听见诸葛子月说,“为了她,我不介意牺牲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说完,扯下李存己拽着自己衣袖的手,猛的将剑拔出,头也不回的走向赵君规。
魏玩看着倚着墙狼狈至极的赵君规,一时间心中除了痛快还有些许酸涩。
原来…原来你也有这样狼狈的时候啊。
诸葛子月拎着剑走过来,看着赵君规,伸出右手,左手持剑,挑断了右手的手筋。
冷汗从他耳边滑下,本就苍白的脸庞如今更显得煞白。
“如此…可合了你的心意?将解药拿出来吧。”
魏玩看着诸葛子月无力下垂的右手,心中刺痛,连走向他的那几步都有些摇摇欲坠。
“呵…解药?”赵君规倚在墙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的大声。
“你……”诸葛子月靠着魏玩,蛊毒的发作与挑断手筋的痛苦交织在一起,让他根本说不清话。
突然间,外面传来打斗声。
黑衣女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诸葛子月旁边,低声说道,“主人,计划有变,赵安之带兵攻了进来,咱们先前损伤的人太多,这会怕是抵挡不了多久,先撤吧主人。”
不等诸葛子月回话,赵君规冷笑一声,“想走?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全都得留在这。”
“你先…带着魏玩走…要确保她的安全…”,诸葛子月强撑着抬起头,不理会赵君规。
魏玩听闻着此言,往日种种浮上心头。
自从自己代替赵素素嫁入丞相府,他就对自己颇好,华服,美食,为了她弑君,挑断自己的手筋以及到了现在毫不犹豫让他的暗卫带自己先走。
我如何…值得你这般疼爱?
魏玩伸手夺过诸葛子月的剑,将他推靠在黑衣女子身上。
她则持剑走向赵君规,将剑抵在他的脖颈上。
“玩儿……”,身后的诸葛子月沙哑的声音响起。
魏玩顿了顿,捏紧了手中的剑,“你们先走吧,丞相大人,之前多谢你了。你的恩情,若有机会,我定当不遗余力。”
她不曾回头,只静静的听着身后的喘息声消失。
周围又归于平静。
她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泛黑的血,手中的剑也无力握住了。
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猛的几声咳嗽,仿佛耗尽了她的体力。
赵安之带兵冲进房间,就看见浑身带血的赵君规跪坐在地上,怀里揽着昏迷的魏玩。
“哥,她…怎么了”等了半晌,也没有应答。
......
意识渐渐回拢,魏玩睁开眼睛,这并不是自己平时所住的地方,倒更像是皇宫里某位嫔妃的宫殿。
她偏了偏头,看见站在窗边的赵君规。
她动了动胳膊,想要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劲。
她的动作引起了赵君规的注意,他转头走向床边,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在床边坐下,盯着魏玩看了半天。
忽的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魏玩,你记住了,是谁收养了你,你只能是我的人,别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宫殿外,赵安之左右踱步,思考着自己等会的措辞。
他还记得自己初见魏玩的时候,那姑娘看起来呆呆的,只敢跟着赵君规。
遇见别的人,连话都不敢说。
再后来,两人相熟是在他们一起练基本功的时候,那时父亲还在,只是多年征战留下的病痛使他不能远行,出征的担子落在了兄长头上,所以他时常不在家。
仆人看赵君规不在,便十分怠慢魏玩,甚至会忘了给她饭菜。
他多次提醒,毫无效果,被克扣的次数反而多了起来,他只好将自己的饭菜分给魏玩。
起初是饭菜,后来是他出府时买好吃的,不知不觉间,从只是帮助演变成了暗生情愫。
只可惜,她的眼中从来只有兄长。
父亲死后,大哥越发强势并且不择手段,魏玩则成了他的暗卫,成了他手中的一把刀。
此次他给魏玩下了毒,意在警告魏玩切莫妄想逃离,想来不会那么容易给他解药。
这可如何是好?
赵安之刚走进宫殿,还没有开口,心中所想便被赵君规拆穿了。
“要不要给她解药,我有分寸,倒是你,切莫多管闲事。”撂下一句训斥,便将赵安之撵出了宫殿,“有时间倒不如好好筹划过几日的登基仪式......”
另一边,痛苦使得魏玩不得不蜷住身体,以期能减少一丝痛苦,可好像无济于事。
床边小桌上放着汤药,不知道是谁端给她的,她奋力挥手将药丸碗打落在地,药碗的碎渣溅的到处都是。
魏玩艰难地爬下床,伸手将一片碎渣握在手中,攥紧。
血从手中滴落,小腹的抽痛好像没那么明显了,这是她这么久在赵君规身边得出的经验。
另一种疼痛是转移疼痛最好的方法。
赵安之失魂落魄的走在回府的路上,长兄如父,他实在想不到什么办法来忤逆自己的兄长。
突然间,他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
他转身拐进小巷看见一名黑衣女子也拐了进来,却见那女子朝他一拜。
“赵公子,我家主人想跟你谈谈。”
“你家主人…是谁?”
“诸葛子月。”
“…好,何时何地。”
“明日申时,德聚楼。”
“赵某明日定当如实赴约。”赵安之回与一礼。
等赵君规从书房回到偏殿,看到的就是魏玩浑身是血趴在地上,浑身还止不住的颤抖。
他大步走过去,将魏玩抱在怀中,轻声哄着,“玩儿,你就留在我身边好不好,只要你留下,我就给你解药。”
可怀中的人早已无力回答他。
赵君规将人放在床上,转身出门,让门口的侍女进去将地面打扫干净,自己则又去取了一份汤药端进来。
到底是不忍心啊,不忍看她那样痛苦,少年的时光里都有她的身影。
从小小少年到如今,她陪自己一路走过......
他将汤药放在床前的小桌上,犹豫再三,还是从怀中取出一只锦囊,取出一粒,融进了汤药里,喂给了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