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过来被吓得不清,手上端着茶盘,差一点掉在地上。
宋清碧脸色潮红,神志已不太清楚,不耐烦地挥手打发朱云,接过了那壶茶,直接灌下肚。
喝完茶,燥热似乎减轻了一些,她倒头睡去。
睡到半夜,她迷糊间感觉萧墨沉把自己抱到床的里侧。
勉强地睁眼看了看:“你力气好大。”
宋清碧依旧没忘了自己是个胖子的事。
等萧墨沉解衣睡下,宋清碧就忍不住往他那边钻。
今天好热,身边那个人却凉丝丝的。她想着,整个人都扒上去了。
只剩下萧墨沉满脸不快看着熟睡的她,到底也没有叫醒。
而整个王府,却早因为宋碧清杀的那黑衣人而戒严了。萧墨沉的部下谭九亲自带人彻夜巡视。
王侧妃的房里,也无一人安眠。
“宋碧清!”
王皎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怨恨地一遍一遍念着宋碧清的大名。
“五小姐,这王府总不会是夜夜戒严吧,可能他已经被抓住了......”
“闭嘴!”王皎单薄清丽的小脸儿扭曲着,“谁是五小姐,我是宁王侧妃!”
“王爷确实回正房了?”
她咬牙切齿问,丫鬟柳枝战战兢兢,半天才回了是。
费劲心机嫁入宁王府的第一个晚上,王皎整夜无眠。
翌日醒来,宋清碧仍觉得身上乏的慌,还怪纳闷地问萧墨沉:
“王爷,你觉不觉得昨天热得奇怪?我连觉都没睡踏实。”
萧墨沉重重地放下茶杯,黑着脸看她。
“......今晚上我叫人再搬一张睡榻来!”
“我挤着你了?”宋碧清递给他帕子,“大早上的生这么大气。”
早饭吃了一半,萧墨沉忽地想起来什么,让谭九找了大夫来给宋碧清诊脉。
大夫是个老头,毕恭毕敬。
“王爷,这确是媚药,不是咱们中原产物,大概是从西域过来的。此药性猛,但不通人事的少女心无邪念,即便服下了也只有浑身发热,头晕目眩之症。另外,此物伤身,这凉血滋阴的方子还得多吃些时日。”
宋清碧在幔帐内听得清清楚楚,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
真是老马失前蹄,她能辨人心五行,却傻不拉几喝下去这种不入流的药。
多亏上辈子沉迷于修行无心恋爱救了自己,实际上,也是救了宁王和恒国公府。
在这样的时代,一个王妃被人玷污,结局令人不敢想象。
大夫走了,她掀开帘子。
“王爷,昨天那个黑衣人!”
她前后一联系,已经明白了黑衣人的来历,此刻后悔着怎没多捅几刀?
萧墨沉坐在太师椅上,微眯了眯双眼,问了一句:“西域的药?”
宋清碧也想起来了,西域......即是戎狄的老家。
“王爷,咱这王府还真是个风水宝地,这些蛮夷馋得紧呢。”宋碧清喊了朱云进来,“听说王侧妃今早没吃饭?就说我说的,这三天都不用吃了。”
萧墨沉无奈地瞥了她一眼,笑她小孩子气。
宋碧清则自有歪理:“要是这侧妃真和戎狄有关系,先饿她两天,她也就没力气当探子了。”
她很后怕,多亏上辈子沉迷于修行无心恋爱救了自己,实际上,也是救了宁王和恒国公府。
在这样的时代,一个王妃被人玷污,结局不敢想象。再加上背后那只手的推波助澜,宁王也许是冷静的,但自己的老爹是不会冷静的。
宋清碧记住了这笔账。
“别急,”萧墨沉轻轻按着自己眉头,“我会找个机会除了她。”
西北的确又起战乱,十天之后大军开拔,宁王自请带兵。
说完话,他就换上戎装奔演武场去。
大楚重男轻女并不严重,军营中女性兵将并不多,但也是有先例可循的。宋清碧期期艾艾,东拉西扯,算是说服了萧墨沉带上自己去瞧一瞧。
一是为了强健体魄,而是为了熟悉军营,宋清碧用着如今的小胖墩身体,硬是和将士们一起操练了一个上午,晌午时分方回王府。
她是自己回来的,一进大门,就听见谭九和两个丫鬟吵嚷。
“小九呀,你跟了王爷这么多年,现在怎还和小丫头吵架?”
谭九比宁王要小几岁,且孩子心性,宋清碧没跟他见外。
“王妃,”谭九有点委屈,“这是侧妃的丫鬟,您说啦,三天不能吃饭,她们不服管教。”
谭九话音刚落,两个丫鬟就拿捏起了腔调:
“王妃主子,您这做事没有道理!且不说昨天是我们小姐第一天进门吧,您把王爷霸占了去,让我们小姐独守空房。怎的又三天不让吃饭了?您是要饿死我们小姐吗?善妒是罪!”
听着她俩装腔作势,宋碧清直接笑了出来,冲着谭九点头。
“小九没说错,的确是不服管教,还指挥起主子了。打几板子拉下去吧,跟你们小姐一样,三天不准吃!”
“你!我们要告诉王爷!”
你告去吧,宋清碧心说,最好告诉他。
别看着萧墨沉如今沉稳些了,平日里怪好说话的。早几年,在京里的人,哪个不知道他是个杀神?
找他,就不是几板子那么简单喽。
就着丫鬟的痛呼,宋清碧心情愉快地吃了中饭。
临走时萧墨沉交代说把刘氏提出来梳洗一番,皇帝要见她。
几个粗使丫鬟帮她梳洗完,宋清碧还特意开灵眼看了,她的小儿子晨儿还是漫无目的地飘荡在自己母亲周围。
像这些灵体,被人害死之后常常有执念未了,但因为已经不剩下多少神智,又难以用智力去了解这些挂碍。
他们是很可怜的,往往会在世间徘徊多年,等待一个契机。等不到契机的,逐渐就消散在天地间了。
刘氏今天很平静,是一种麻木般的平静。
萧墨沉派的人来接她们,推搡着刘氏,她也一声不吭。
等萧墨沉夫妇面了圣,侍卫押着她上来时,她却一下子爆发了。
还差几步进殿,她猛地发力竟挣脱了侍卫,以头抢地跪伏了下去,登时迸出几滴鲜红的血珠。
“皇上圣明,民妇冤枉,冤枉啊!他们严刑逼供,宁王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