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卿快步推门冲了进去,就见白笙正抱着双腿蜷缩在床上的角落里。
“怎么了?”他走过去焦急地问。眼神快速扫过房内所有角落,在发现毫无异样后才放下了心。
白笙一把抱住了他,大声哭了起来:“师父…我害怕!”
“你怕什么?”他又问,下意识地抬手抚摸着她的头。好像他已经习惯了,每次安慰她时都会这样抚摸着她的头顶。
而她也每次都很乖的依靠在他的怀里,任他抱着,抚慰着。
“师父。”她开口哽咽着。
长卿轻轻嗯了一声,道:“嗯,怎么了。是又做噩梦了吗?”
白笙在他怀里蹭了蹭,吸了吸鼻子道:“嗯。刚才我又梦到永康镇了,我还梦到了养父母,梦到了养父在指着我骂…他说是我害死了他和全镇的人。”
她说着,低低地哭了起来:“师父,我真的好害怕,我怕回想起永康镇里的那些惨相,怕他们来找我索命…我……”
她还想说些什么,师父打断了她的话,“笙儿不怕。”
长卿捧起她的脸,将额头抵在了她的额前,就那样直直地对望着。他知道她是生了心魔,如果不去除,那便会成为她日后修行的险阻。
“有师父在,你不会有事的。相信师父,好吗?”
“嗯。”白笙点点头,两人近距离的接触,让她的心又快速地跳动了起来。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被锁近了对方的深眸里,出不来,也忘不掉。
长卿倾听着她的心跳,感受着她的气息,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加速了。他知道眼前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太小,还什么都不懂。
“师父…”少女低低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沉寂。
以前她起码还有养父母,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师父和师兄,但是和亲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嗯,我在。”
他回道,抬手轻轻地擦掉了她脸上的泪,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紧紧地注视着她。
白笙突然有点想撒娇,她猛地抱紧了身前的人,“我什么都没有了,师父…”
她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让人听了心里忍不住的怜惜起来。
长卿被她抱得微微愣神,好像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
长卿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道:“你还有我…”
“嗯,师父,有你真好。”
将她哄睡后,长卿在床边坐了半宿。
屋外有淡淡的月光洒了进来,想来已是三更天了。蓬莱向来四季如春,所以即使是夜晚,也并不会让人觉得受凉。
看着熟睡在自己怀中的人儿,他几次左手掐诀,但却都停住了。
她的心魔需让她自己去克服,如果动用术法替她消除,那保不齐日后通关时,会突然出现,那样更容易使她崩溃,道行皆失。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强行为之。
长卿轻柔地将怀中的少女,放到床上,替她整理好被褥,又深深地看了眼才离去。
“丫头,为师再等你两年…”
第二日,白笙醒来后便直奔孤晨宫,恰好和刚从别亦阁出的珩亦撞到了一起。
“啊。”她吃痛地叫了一声,珩亦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快要摔倒的她。
“没事吧。”他关切地问,眼神又在她身上扫视了下,见她没事才放开了她。
“没事,谢谢师兄。”
“咳咳…”身后孤晨宫的方向传来了男人的咳嗽声。两人转头看去,发现是师父正拿着本书站在孤晨宫的门口,看着他们。
“师父。”
“师父。”两人同时叫了声。
长卿点头,眸光流转到白笙身上:“过来…”
白笙听话走了过去,珩亦在她后边跟着。待走近了,白笙道:“师父好。”
长卿点头问道:“昨晚睡的还好吗?”
白笙回了声“好。”后想起昨晚的事,心中有点害羞,不敢再看他。
身后的珩亦开口道:“师父,今日有什么吩咐吗?”
不知道为何师父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只见师父摇头,淡道:“无事。”
他刚想退下,忽听身后传来其他弟子的声音,紧跟着那人跑了过来。
“三师叔,师兄师妹们好。”
白笙下意识地扫过他的衣摆,发现并无花纹样式,心道,这人不是蓬莱四派的弟子?
“如此匆忙,可是有事?”长卿问道。
那名弟子稳住了气息,恭敬地道:“三师叔,师祖有请。”
原来是东王公身边的人。
长卿神色一凛,看来多半又是和笙儿有关的事。他对白笙二人道:“你们也跟着吧。”
说罢,带着白笙和珩亦一行三人朝会议堂走去。
白笙这才知道,原来他是东王公的人,所以才没有花纹标识。
到了会议堂门口,珩亦轻声低问:“师父,我和师妹也要进去吗?”
“一起进来吧。”长卿淡淡道。
入了会议堂,珩亦始终提着一颗心。师祖脾性不是很好,而且传召一般都是有事,他实在不太愿意见那老人家。
白笙则是放松的心态,在这会议堂里,她一样有种熟悉感,况且有师父在,好似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都来了。”
三人各自思索之际,身后传来了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
三人回头看去,就见一青袍男子,年龄约莫五十多岁。他身材壮硕,眉宇间自有一股庄重威武,看得人不免心惊。
“师父。”
“师祖!”
长卿和珩亦皆上前相迎,白笙也有模有样的学着喊了声:“师祖!”
那名中年道人一声不吭地坐到了会议堂的主位上。他面色愠怒,开了口:“长卿,这位就是你那日带回来的女子吗?”
说着他用手指向了白笙,“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嘛,你竟为了她夜闯北莲殿!”
白笙心里有气,这人怎么平白无故的针对自己,怎么这蓬莱的人都在针对自己!
“是她告诉你的?”长卿面色凝重,那个她指的当然是南莲道人。
东王公沉声道:“你师妹自是不会主动和我打那些小报告。倒是你,弟子之间的小摩擦,何必闹大。”
“师父!”长卿语气里有了怒意。
“我孤晨宫的人,怎容得他人糟践?她若是能管好自己手底下的人,我又怎会找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