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湛蓝的天空像刚刚被清洗过的蓝宝石一般。火红的太阳浇灌了一片片红彤彤的朝霞从东边冉冉升起。
晏川跟随母亲开始晨练。因为儿子的社恐,晏母一有闲暇就带着儿子到处转悠,到临近的公园与大爷大妈唠嗑话家常。
晏川特别抗拒晨练,因为他讨厌大爷大妈们在听完他开口结结巴巴说话后投来怜悯的目光。每当他接收到这种目光,他就浑身发毛,自卑地低下头,怯怯地。
而妈妈这时候就会安慰鼓励他,叫他不要害怕,男子汉要勇敢一点。之后他就会非常厌弃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他总是拖累妈妈。
今天早上,晏川向妈妈提议去晨跑,因为晨跑妈妈就不会停下来与人别人交谈,他就不必开口说话了。
今天也格外幸运,他和妈妈没有遇到一位熟人。晨跑完,晏川脸红扑扑的,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白生生的脸蛋肉乎乎,格外可人。
晏川吃完妈妈做的丰盛的早餐,早早地来到江晚公寓的门口等待着,还带了妈妈做的美味鲜嫩的肉包。
晏川想,姐姐一定会喜欢妈妈做的肉包,上次妈妈做的饺子姐姐全部都吃光了。晏川一直等啊等,时间慢慢流逝。
太阳升上了高空,阳光变得灼热。晏川在门口安静地等着,细密的汗水从他的额间冒出,汗水湿透了后背。离军训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江晚还没有出来。
晏川鼓足勇气,心砰砰跳。他上前敲了敲门。
“砰砰,砰砰。”敲门声如同晏川的心跳声,有力地搏击着。
屋里人似乎没有听到敲门声,晏川又敲了敲门。这次晏川的心跳平缓下来,一股莫名的失望袭上心头。
姐姐,忘记和我的约定了吗?晏川在心底想。
就在晏川准备转身离开去学校时,门开了。
屋里走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孩,发丝凌乱穿着睡衣。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眼角还带着清晰可见的分泌物,脸色阴沉正欲发作。此人正是江晚。
她揉了揉眼角的分泌物,看清了来人。原本沉郁的脸色平静下来,打了个哈欠道:“原来是你啊,小屁孩。”
“姐姐-不和我,一起-去学校吗?”男孩声音软软糯糯好像融化的慕斯,还带着些意味不明的小委屈。
江晚刚想说你自己去,话刚到嘴边,转念想了想:昨天好像答应这小鬼一起去学校。
于是,看着这小鬼额头冒出的细密汗珠以及委屈的小眼神,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你等一下我,我马上好。”江晚淡淡道。
晏川眼里顿时亮如星辰,他期待道:
“姐姐,我-能-进去-等吗?”
那不忍拒绝期冀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她,活像只巨型边牧。
江晚随口道:“那你进来吧。”随后便去卫生间洗漱了。
晏川第一次进江晚的家,他好奇地打量屋子。
江晚公寓的布局很简洁,三室一厅但面积很大,大约200平。
进门入眼的便是白色玉石镂空的玄关,晏川换下自己的鞋子。没有备用的拖鞋,晏川只好光着脚踩在光滑能照得出影子的白色地板上。
晏川规矩地忍住不到处乱看,妈妈说这样很没有规矩,会冒犯主人家。
晏川不想冒犯江晚,他规规矩矩地坐在墨绿色的真皮沙发上,手里还揣着早上妈妈做的肉包子。
他的面前是白色玉石做的茶几,白玉温润通透,侧面还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仙鹤。茶几上摆放着一套精致小巧的茶具茶具侧面刻着和茶几一样的仙鹤。可以看出是一整套的,看起来很高档。
鼻尖传来淡淡的花香,是阳台上的小小栀子花的清香。奶白奶白的,像蝴蝶一样微微舒展双翼的花瓣,仿佛努力探头汲取着阳光的滋润。
虽然阳台上的绿植很多,但最显眼的便是那盆淡雅的栀子花。
晏川在心里想:
姐姐,似乎很喜欢白色。
他想起江晚开门时的样子,在脑海中调出画面。每一处每一个细节被放大。
他自幼记忆力惊人,过目不忘。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像看过的,听过的,感受过的东西永远也不会忘记,回想起来一切都很清晰。
当然也包括那些别人欺负他嘲笑他的记忆,他记得也很清楚。他很想选择性忘记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可脑子似乎没有删除这个选项。
直至今日,他依然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他才三岁,因为爸爸妈工作忙的缘故,白天他上托儿所。
那时候的托儿所都是学前的孩子,平时也不会上课,小孩们都围坐在一起玩,但他因为临时转入,孩子们都不愿意跟他玩。
有一个比他大的,五岁的小男孩是托儿所里的孩子王。那时他还不会说话,只会发出单一的字音,但他几乎不吭声。
孩子王见他不说话,跟大家起哄说他是哑巴。托儿所里好多的孩子们纷纷起哄,一人一句哑巴。说完众人还哈哈大笑起来,孩子王似乎觉得不过瘾。
拿起手边的玩具砸他,小孩本就不知轻重。孩子王胖墩墩的力气又大,玩具一瞬间砸到晏川的额头。
额头霎时一片青紫,晏川只感觉额头传来剧烈的疼痛,然后他“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随后,他疼的晕倒在地上。
时至今日,晏川还记得托儿所孩子们嘲笑他的画面,那个孩子王的容貌,以及他当时向自己砸来玩具时的戏谑的表情。
晏川回忆放大细节的江晚,当他回忆到江晚胸前时,他的脸顿时红了起来,羞得像喜庆的大红灯笼。
脑海中,江晚穿着雪白丝绸质的睡衣,微隆的胸上两点可疑的凸起。隐隐约约的仿佛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般美妙动人。
江晚洗漱出来,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她走到客厅喊了声:
“小屁孩,走吧。”
晏川慢慢腾腾从沙发上起身,脸颊依旧浮现可疑的红晕。白色袜子摩擦着光滑冰凉的地板,脑海中的画面渐渐消散。
江晚看着脸红的像蟠桃的晏川,疑惑地问道:
“开了空调还这么热吗?”
“嗯···我-我-我-天生-怕-热。”晏川低着头心口不一说谎道,结结巴巴地说不全乎。他每次说谎话的时候,总是支支吾吾不敢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