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迫不及待切进直播间,给far刷了一波大火箭。弹幕被炫酷的大火箭霸屏。
登时,直播间涌入不少人,原本寥寥几人的直播间在线人数已经过百,数字还在增加,弹幕的数量急剧增多。
“感谢用户71386送的火箭,来我直播间的不用刷礼物。给我送波免费的花,点点关注就行了。”声音依旧低沉好听,带了些不卑不亢的意味。
这话刚说完,直播间又是一连串免费的小花花刷屏。far的关注点击量蹭蹭蹭上涨。霎时间,直播间热火朝天。
弹幕刷的飞起:
“主播哪里人。”
“主播声音真好听,我耳朵直接怀孕。”
“主播能录脸直播吗?”
······
陆淮远没有心思看弹幕,他没有料到居然有人给他刷这么贵重的礼物,一个大火箭折算成人民币要500元,这一波大火箭江晚送出了10个,也就是5000元。
5000元对土豪来说不算什么,但对陆淮远来说这是他打这么多份工将近一个月的收入。陆淮远没有感慨世道的不公平,但这礼物他认为自己受之有愧。
父亲教育过他:“咱们虽然穷,但无功不受禄,借的东西一定要还,这是为人之本。”
父亲的话言犹在耳,他不敢忘记。但他当初想当主播就是因为能赚钱,当时大主播阿涛直播间的盛景在他脑海盘旋。成为那样的大主播,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陆淮远犹豫了,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黑色小恶魔说:直播不就是为了赚钱吗?赚到钱有什么不好的,还能治爸爸的病。弟弟妹妹的学费也有着落了呀。
一个白色小天使说:不能吃嗟来之食,你的骨气都被磨光了吗?人穷志不穷,收别人礼物和白拿有什么区别。
陆淮远被心里的小人争吵得烦躁不已。他光速下播,游戏也光速下线。
陆淮远躺在床上,累了一天的身体不能致使他产生困意。他一天中头脑从未有过地清醒,当主播的意义到底是为了什么?陆淮远在心底问自己。
—
月光如水,柔和似絮。静静地洒下,仿佛给这座城市披上银灰色纱裙,然而高楼大厦的霓虹破坏了这层美丽的薄纱。
江晚躺在沙发上,看着男神光速下线。她紧张起来,男神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该不会因为玩了一把“瑶”男神就不跟她玩了吧。
江晚在脑海里胡思乱想,越想越可怕。她点开男神的微信,发了一条消息。
江晚:你怎么下线了?
男神回得很快,几乎秒回。
陆淮远:今天不想玩了。
江晚:为什么不想玩呀。
江晚在心里懊恼,怎么把心里想问的话,这么快就发出去了。男神肯定以为她越界了。她连忙赶紧点撤回消息,祈祷男神没有看到这条消息。
然而陆淮远迅速回了消息:没什么。
带着固有的疏离,冷淡。江晚如鼓的心跳平缓下来,眼神渐渐暗淡。
本来就不该期待什么,江晚在心底对自己道。她默默地回复了一个干巴巴的:“哦哦。”
关掉手机,江晚将脸埋在枕头里,思索着自己和男神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只是单纯的一起打游戏的网友?可她明明送了他那么多皮肤,他也答应带自己一起打游戏。
那么,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她在男神心里又算什么?江晚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不成眠。
过了一会儿,“叮”地一声,江晚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是某鱼平台far的私信。
上面写道:
“您好,我把您刷礼物的钱归还给您,我不能收您的礼物。平台抽成的部分,抱歉不能归还了。”
措辞恳切,江晚不知道男神为什么这么做?但她心里有些难受,男神和她保持距离就算了,连送出去的礼物都要退回来吗?
那时候在直播间感谢她送出的礼物都是骗人的吗?江晚越想越生气,那种仿佛背叛的感觉仿佛无数细针刺进内心,私信回道。
“我想送给谁就给谁,送都送出去了,你就当我喂狗了。”
江晚气愤地把内心地不愉快化作一把利剑一股脑发出去,刚发完。江晚就后悔了,男神并不知道“用户71386”就是她。她没有立场去指责男神,她现在侮辱男神的话又算什么呢?
江晚点开想撤回,但她发现私信撤回不了,就在这时男神回复了。
“对不起,我惹您生气了吗?”陆淮远小心翼翼回道。
他察觉出对方信息中的怒意。但他感觉莫名其妙,自己被当作出气筒了吗?陆淮远在心里想。
江晚看到回得消息好似一圈打到棉花上,男神对一个陌生人说话这么殷切。为什么在微信上对她那么冷淡,好歹她也送过皮肤呀。
凭什么差别对待,男人都是两幅面孔吗?江晚心口仿佛堵着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她发现自己真的对男神一无所知,才会被他一举一动牵动内心。
江晚没有再回复,她今晚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起伏跌宕。
夜深了,月亮悄悄躲进云层。江晚感官渐渐模糊,进入梦乡。
而另一边陆淮远因为礼物的事情失眠了,用户71386拒绝了他退回礼物的请求。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位送他礼物的网友在看到他的私信请求后恶语相向。
难道他的态度不够诚恳吗?为什么会惹这位网友生气?为什么骂他是狗?陆淮远越想越陷入死胡同,这时下铺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陆淮远更加烦躁,随手将枕头扔向下铺的猴子。猴子没有被吵醒,说了句梦话,翻身继续睡。
呼噜声停止了,宿舍安静了下来。陆淮远准备入睡,脑海里始终浮现出私信中的那句话。
“你就当我喂狗了。”
他辗转难眠,翻来覆去逼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好不容易渐渐有了睡意。下铺传来的鼾声比之前更大,简直振聋发聩。
陆淮远忍无可忍,冲到下铺,大力将猴子拍醒。
“陆哥,怎么了?”猴子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道。
陆淮远恶狠狠道:“打呼噜小点声。”
猴子“嗯”了声,倒头立马睡着,不过这次没有继续打呼噜了。
月色越来越沉,渐渐地,残星闭上昏昏欲睡的眼睛,在天空中暗淡隐退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