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晓色中,阵阵的微风带着沁人的花香拂面吹来,我独自漫步在法堂外的菩提路上,好久没有享受过佛光山清晨的那份静谧清凉。蓦然望去,看到正弯着腰在清扫满地落叶的老伯,每扫一下,都是那么的认真、负责;面对老伯这种刻苦耐劳、敬业乐业的精神,心中不禁生起一份深深的敬意,这不就是一位马祖道一禅师吗?
在佛光山每当早课过后,全山各单位的法师,加上专责清扫的老伯百余人,就开始打扫整理环境;看来就是扫个地,也不是那么简单,每天没有百人以上来打扫,是不容易干净的。
想到每一个在佛光山的出家众都是那么任劳任怨的工作,而在家菩萨们也是怀着一颗牺牲奉献的心,每天清洁打扫,他们不但扫去了外面世界的落叶和尘埃,也扫走了内心的烦恼与污垢,更扫出了一颗颗清净明亮的慈悲佛心。
正想回寮,看到服务于佛光出版社的小姐们陆续来上班,看手表,时间才六点多,我就问何以这般早?她们说,希望将昨天出版的新书,能够尽快包装好送至订户手中,让大家早点享受阅读新书的法喜。这种给人欢喜的佛光人精神,全然是出自于她们自我的发心;大众并没有看到她们披星戴月地工作,单位主管也不晓得她们早出晚归的上班情形,小姐们只是默默地发心,努力地耕耘,从不计较报酬,也不问收获,只是全始全终地负责任,坚守佛光人的信条:
佛光人,我,给人信心!
佛光人,我,给人欢喜!
佛光人,我,给人希望!
佛光人,我,给人方便!
她们是多么好的佛光人!多么快乐满足的佛光人!
很多人说当初我在佛光山开山时打下的基础,在行政管理方面规定得井然有序,有条不紊。其实,单靠个人的力量或一些规定办法,毕竟是有限的,要靠佛法,要靠信仰,要靠大众,从自性宝藏中流露出来的泉源,才是无量无边的。
又想起英文佛学院搬到玉佛楼以后,我从未到过,除了希望了解同学们的学习情况之外,更想考验一下自己登七层大楼的脚力。我上到顶楼的时候,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我轻轻地试着打开一间教室,哦!原来里面有三十多位英文佛学院的同学在默默地自修,静静地书写。心中顿感讶异:为什么不趁着美妙的早晨高声朗读英文呢?学习语言,最重要的不是声音吗?
这时,我已经被他们发现,大家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一哄而来,有的搬来椅子请我坐下,有的急急忙忙去倒茶,有的毕恭毕敬地前来向我问好……眼看大家欢天喜地的样子,固然今天的事务繁多,也只好坐下来与同学们随喜小参,不知不觉就讲了半个钟点。突然又忆起高雄日文佛学院的同学,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与我计较?想到这里,觉得欠了他们一节课,如果真是这样,福山、圆福、基隆、北海等佛学院岂不是也要去为他们上课?看来一天跑一个地方,一个星期都走不完,除了这些佛学院,其他各别分院、各工作单位一定也会纷纷请我前往开示、小参,后续的事情真的不知如何交代。佛陀有千百亿应化身,实在非常有道理。
从玉佛楼出来,用过早点,便接到传灯会来电报告,将有七十二位发心菩萨乞求于高雄文化中心讲经时剃度出家,传灯会的依空、丛林学院的依恒,就发心出家者的教育程度分批安排请我开示,首先有十六位大学毕业的学生前来,本来只想利用半个小时,却一直谈了两个小时,还是欲罢不能。
晚上,披着点点星光从高雄讲经回山,看到十余位负责撰写通讯稿的徒弟齐集法堂,向我请示写文章的技巧。我不禁自扪:自己除了办教育、办养老院、办育幼院、办杂志、办出版社,还要设计寺院的建筑、编辑、会议、宴客、讲经开示,这些事我也都没有学过,而一旦徒众遇到问题,却总要来问我。想想:我不懂英文,不晓日文,不擅唱诵;其实不会的结果,看来也是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