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养轩吃完午饭,他俩乘上出租车,赶往明智落脚的赤坂菊水旅馆。
清水纹三异常兴奋,将要委托明智的三千子的案子和昨晚的种种怪相在他的心里不住地交替涌动着。
到了旅馆,他们先在前台确认明智是否在房间里,得到明智没有外出的确认后,清水纹三按照服务员的指引当先为山野夫人引路。明智接到前台的通知后,也很爽快地出来迎接客人。
明智住的是一间十几平方米的南向的榻榻米房间。此时,三个人围着房间中央的紫檀矮桌坐了下来。
明智看上去心情很好,满面笑容地与初次见面的山野夫人寒暄了一番,随后问起她的来意。
山野夫人对明智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像吃了定心丸似的,详细讲述了事件的整个过程。
从国外回来还不到半年的明智,每天什么也不做,就这么悠闲度日,似乎打算休息一段时间。他整日闭门不出,不接受任何委托,甚至极少与人交谈,正觉得有些无聊了。
正在这时,学生时代同住在一家旅馆的清水纹三来了。
在山野夫人的叙述过程中,明智始终没有插话,一直静静地听着。凭他的经验,这是一起很有意思的案件。
不知不觉间,明智把手指伸进了自己的头发里,无意识地来回搅动起来——这是他对案件产生兴趣时下意识的习惯动作。
山野夫人喋喋不休地说着,明智并不嫌她啰唆,非常认真地听着。
在这过程中,他的大脑高速运转,不停地整理分析,把有价值的部分提取了出来。
下落不明者:山野三千子,女,十九岁,山野大五郎的女儿,去年从女子学校毕业。
父亲:山野大五郎,四十六岁,经营钢材和房地产公司。
母亲:山野百合子,三十岁,山野三千子的继母。几年前,山野三千子的亲生母亲亡故。
用人:侍女两人,厨房和勤杂女佣两人,寄宿生一人,司机一人,司机助手一人。
这就是山野大五郎家的全部人员。
“您是说至今没有任何线索?”
“是的,真不可思议。我刚才说过,我们家是西式洋房,三千子的卧室在二楼,我们夫妻的房间在一楼,如果她出去,一定会经过我们房间门口。即便我们没有察觉,可大门和后门都紧紧关着,她不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出去的。”
“请问,窗子都关了吗?是否上插销了?”
“是的,都从里面上了插销。而且那天刚下过雨,窗外院子里的地面十分松软,却没有留下脚印或其他任何痕迹。”
“嗯,我想,三千子小姐应该是从窗子出去的……请问,前一天晚上有什么异常吗?”
“好像没什么异常。傍晚的时候三千子弹了钢琴。九点左右,我去她房间时她已经睡了。我丈夫从公司下班回家后一直在三千子卧室下面的书房里查阅资料。所以,如果三千子从卧室出来或者有人潜入她的房间,最先发现的应该是他。他休息时,用人们也都已经睡下了。在那之前,他们已经把门锁好了,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出去。”
“奇怪,三千子小姐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吧?一定是什么地方有漏洞。”
“说得倒也是。不过,门肯定是关好的,警察赶到现场后也调查过。警官们看了现场后也连连说奇怪。”
“有没有可能三千子小姐是第二天早晨出的门?”
“那不太可能。侍女小松早晨去信箱取信回来,才发现三千子的床上没人。当时,大门是关着的。女佣们一直在厨房里干活,如果三千子出去,她们不可能不知道。”
“三千子小姐离家出走的大致原因,能否请您介绍一下。”
“想不出她有什么出走的原因。我不是她的亲生母亲,现在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我。因此,我只想尽快知道她的下落,哪怕提前一秒钟也好。因为这样的心情,我待在家里总是坐立不安。今天我丈夫不在家,我才得以抽空拜访您。”
山野夫人诉说着自己尴尬的处境。
“三千子小姐有什么朋友吗?关系如何?最近一段时间,三千子小姐身边有什么异常现象吗?”
“说到朋友,毕业以后,三千子好像没有什么密切交往的朋友。结婚的话也说过两三回,可她本人不感兴趣,也就不再有人提起。除此以外,并没有……”
山野夫人说到这里停住了,好像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
“您说您丈夫去了大阪,他为什么要去那里?”
明智的提问,针对性越来越强,似乎刺到了山野夫人的痛处。
“啊,那……昨天……”
山野夫人开始吞吞吐吐。
“三千子的姑妈在那里,她一直很喜欢三千子,我丈夫可能觉得三千子去了她那里。”
明智紧盯着对方,令山野夫人难以启齿的好像不止于此。
仅仅刚才说的情况,就已经够奇怪的了。
明智反复思索。
“像您刚才说的,三千子小姐是在密室般的房间里失踪的,这样的情况在现实生活中实在不可能发生。这肯定是某种错觉,或者恶作剧。如果几处关键的地方调查得再仔细一些,我想很快就会发现三千子小姐的藏身之所。能否让我查看一下三千子小姐的卧室?也许这次的事件没有那么复杂。”
“好,明智先生,我现在就委托您查办这起失踪案。车就在外面等着,请现在就跟我一起回去吧。”
“好,我们这就出发。”
明智说着站起身来,开始做出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