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温之鹊爬了起来,“王爷既然愿意戴这顶绿帽,又何必问我呢?事已至此,要杀要剐随你便,不必如此折辱!”
再近一步,只要他再靠近一步,便可以把碾成粉末的毒药洒在他脸上——
萧怀妄在几步之遥处停下,居高临下望着她,却没开口。
三年来她演好了一个懂事听话的傀儡。
若她真是清白的,萧怀妄不难为她。
若她不是——
嬷嬷不断在两人之间打量,忽然灵机一动爬了过来,抱萧怀妄大腿说:“王爷!奴婢是这院中的掌事,今后定会替王爷看押好这个罪人,是打是罚,还是押送官府,奴婢自有一套折腾人的刑罚,定会叫她像从前那样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从今日起王妃禁足,伺候的人全部撤走!”萧怀妄的目光落在嬷嬷头顶,带着惊人寒意,“此乃牵扯王府与温府的大事,你倒是自作聪明想宣扬出去?王妃仍这院里的主子,至于你这恶妇,直接拔了舌头发卖出去!”
温之鹊错过了下毒的最好时机,愕然愣住。
……
入夜,阴冷破败的王府偏院。
几个时辰后温之鹊便被囚禁在了这偏院,断水断粮,自生自灭。
丫鬟恩早泪汪汪地替温之鹊换纱布,早已哭红了眼睛:“王……小姐,老爷不要咱们了,王爷把咱们囚禁起来,再加上您的脸……咱今后该如何是好?”
“我不叫王小姐,我姓温。至于这脸嘛,我看她划得不深,还有救。”外科医生温之鹊对着铜镜照了照,丝毫不担忧,“既然渣男逃过一劫,那今后,我自然是先逃出这个狼窝,再把温家,靖安王府一锅端,还有那个温京红,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也别跑!”
恩早听得云里雾里,只一味劝她说:“小姐您是不是烧糊涂了?眼下事情压而不发,证明王爷还对您留了一丝情分,该想想如何向王爷道歉悔过,挽回他的心,这才是唯一出路!”
温之鹊从怀里掏出原主自尽用的那瓶毒药,“不,我希望这对渣男贱女和势利眼老爹狗咬狗一起上西天!”
深夜,殿中一片幽静,清淡的檀香弥漫开来。
萧怀妄那一身鎏金黑袍上披着月色,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有股说不出的威压。
背对着他的女人背影熟悉又陌生,萧怀妄冷冷问:“王妃以死相逼,要见本王一面,就为了喝茶?”
温之鹊缓缓垂眸,开始演戏:“我是温家派来杀你的,用温京红的脸控制你,趁你意乱情迷就动手,给我爹铲除一个朝堂上的障碍。”
刹那间,男人点漆似的黑眸一凛,淡然问:“王妃这是在说什么?”
温之鹊叹了口气,十分遗憾的又说:“可惜我动手太慢,我爹忍不住了,就把温京红派来了,她也要杀你。”
男人眸底多了几分愠色:“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温之鹊迅速补充:“与温京红私奔的情郎名叫纪凯,她二人两情相悦,给你戴了绿帽,。”
一瞬间,屋内静得可怕。
温之鹊听见脚步响了几声,缓缓朝自己靠近,连带着周身的温度都冷了许多。
“你素来乖顺,究竟为何今日如此反常?”
“从前我戴着面具,言行举止都不是真的,现在我掉马甲了,也不装了。”温之鹊深吸一口气,转身看着他,“我把温家的计划都告诉你了,能放我自由吗?”
反正你喜欢的也不是温之鹊。
不过,这男人吃什么的长大的,又高又壮。
一拳能打哭她三个。
萧怀妄冷冷地说:“不能。”
眼下她若是走了,定要将温京红一事宣扬出去。
要么牵连到王府,要么牵连到温京红。
萧怀妄绝不会让人握住这样的把柄。
温之鹊问:“那能换窝头吗?饿了。”
萧怀妄转身就走。
温之鹊气得直咬牙,立刻采取了b计划。
既然他不上套,那就干脆下毒假死!
到时候温之鹊成了一具尸体,他还能不放人?
想到这里,温之鹊给丫鬟使了个眼色,然后狠掐一把自己的大腿,哽咽着叫了一声:“王爷!且慢!”
果然,萧怀妄的脚步一顿,转身看她。
温之鹊疼得不断飙泪,捧起丫鬟准备好的两杯酒,递到萧怀妄面前,“我自知罪孽深重,无法挽回。既然你我曾拜过天地,不如今日就饮下这杯休妻酒,断了你我的夫妻情分,从今往后各不相干,我也不再纠缠。”
怎么样,渣男,你正想着休妻呢吧!
萧怀妄借着月色,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女人。
入府三年,他第一次见她的真容。
比人皮面具要浓艳多情的眉眼美得叫人移不开眼,淡淡西域风的脸,混合着中原人柔婉大方的气质,从头到脚都无可挑剔。
可惜的是,脸颊上一道伤疤掩去了大半的美貌。
“如何,王爷就当成全了我,喝吧!”温之鹊尽量表现得悲伤,趁他不注意,在自己杯里下毒。
萧怀妄只觉得她那双眸子熟悉又陌生,话堵在心口,说不出来。
于是,他抽走了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温之鹊拦都拦不住,只能眼瞧着他把另一杯也抽走喝了。
两杯酒饮下,男人转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温之鹊傻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要是发现自己下毒了,不喝便是。
怎么把两杯都喝了?
他渴了?
“小姐!太好了,王爷还没动休妻的念头!”丫鬟恩早笑着抱住了温之鹊,在她身边解释说,“人说新婚之夜合卺酒若是一人饮两杯,便是不想娶不想嫁!如今王爷一人独饮休妻酒,便是不想休妻的意思!”
温之鹊轻轻揉着饿扁了的肚子,阴笑着说:“休妻酒?我看是丧命酒,渣男去死吧!”
她把原主自尽用的毒药下在了自己的酒里。
这药有解,原本想干脆一点,让他休妻自己假死离开王府,可谁知两杯酒全被萧怀妄喝了。
这下有他苦头吃了。
不如让他哭着求自己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