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跪也晦气,温之鹊伸手去端粥,想着赶紧将人打发走。
却不想她刚触到碗边,温京红突然一声惊叫,粥碗打翻了个干净,一碗白粥明明白白的泼到温之鹊裙摆上。
“烫!”
温京红却捂着手背惊呼,眼眶红红的就快要哭出来。
温之鹊顿时只觉哔了狗了,真是套路永不过时,白莲永远会玩。
“你怎么搞的?端碗粥都端不稳?笨手笨脚!”
对付这种白莲花,就是要先声夺人,抢占了先机之后再乘胜追击!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重新熬?耽误了进宫的时辰,你担待得起吗?”
“我……奴婢……”
温京红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这会儿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她抬头去看,只觉温之鹊气势十足,分明都是同一张脸,她却不曾这般威风过。
心里的恨意疯狂滋长,然而她却发作不得,还要保持着形象,拖着“病体”重新去熬粥。
温之鹊抖了抖裙摆,上头黏糊糊的都是粥,她有些烦躁,起身对萧怀妄道:“你去门口等我,我换身衣裳就来。”
她可没心思再吃小白莲的第二碗粥了,谁知道里头会不会下毒!
好不容易到得皇宫,在宫门处下了马车,便改坐软轿前往,又是一番折腾,才终于看到宁寿宫的门楣。
高大的宫门伫立,檐牙高啄、气派非常。
终于到了!
温之鹊长舒一口气,萧怀妄却以为她紧张,“不用怕,本王早有安排。”
“带路吧!”
她当然不怕,反正她现在顶着温京红的脸,惹了事要砍头也是砍温京红,与她何干?
进去之后,宁寿宫内跪了一地,宫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有锦平郡主站在那里细细的抽泣。
听见动静,锦平看了过来,在看到温京红的脸时顿时神色一沉:“怎么只你一人来了?也好,帮着煎药小丫头去烧火罢!”
一来就成了烧火丫头,这怎么行?
温之鹊连忙举手,清了清嗓换成自己的声音:“郡主,是我呀!开苦药那个!”
锦平震惊的打量她一番,又上来摸了摸她的脸,还是有些惊疑不定:“是那个?”
“是那个。”萧怀妄出声。
有了他的首肯,锦平便不怀疑了,拉着温之鹊往内室去,低声叮嘱道:“太后虽病重,却并非大限之象,倒像是突然被下了一剂猛药。只如今不知何人下手,也寻不到什么头绪,你且来看看,无论如何先保住太后的命再说。”
小几上还放着一碗药,只剩了一半。
温之鹊端起闻了闻,“灵芝、白及,沉香……”
这都是吊命的药啊!
她心里不由沉了沉,看来情况比她预计的要严重多了。
“怎么样?”锦平紧张的盯着她。
温之鹊斟酌着道:“这都是吊命的药,但阎王若要人,再吊着也没用……”
“闭嘴!”锦平沉声喝止她,“若太后有个三长两短,便让你给她殉葬!”
霸道郡主……
殉葬梗虽迟必到。
温之鹊顿时无语,此时的锦平郡主是没法讲理了,她只能去叫了萧怀妄进来,将太后的基本情况说了一遍。
而后摊手道:“我们可早就说好了,尽力而为。”
陪葬什么的,滚远点好吗!
好在萧怀妄尚存理智,虽然眸色沉沉,却还是点了头。
温之鹊这来坐下来诊脉。
“脉象浮散,浮而无力,乃是中毒之象。濡脉中带阻,这是……长了瘤子?”
“什么瘤子?”锦平听得一头雾水。
温之鹊收回手:“太后体内长了肉瘤子,得看瘤子的情况,若是良性肿瘤便问题不大,切除就好了。现下的昏迷之症,那就是中毒了,再这之前除了那吊命药,太医可还开过其他的?”
“他们轻易不敢用药,只有几个说了偏方,叫灌绿豆水。”
“还好没灌成,若不然可真是能要了太后老命了。”
“你有法子对不对?”锦平抓住她,眼中不知不觉泪水盈盈,“你救救太后,只要医好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做摄政王妃也可以!”
真是谢谢您嘞!
摄政王妃可真是不是什么好差事,她可不稀罕。
不过锦平郡主的承诺很感人,温之鹊先安抚了她,才道:“太后体内的肉瘤子,还要做进一步检查才行,况且现在也没工具,只能缓一缓。不过那毒倒是可解,我带了银针来。”
她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个皮套,正是昨日用过的银针。
见她拿出银针,萧怀妄出声了:“太后身子虚弱,受不住这般疼痛,你可不要胡闹。”
昨日任由她给温京红扎针,那是他觉得温京红受得住,再说被针扎几下也并无大碍,但太后不一样,她是真的病了,他便由不得温之鹊再胡闹。
这男人,压根就没觉得她会医术?
温之鹊凉凉的看向他:“你逗我玩儿呢?”
费劲扒拉的把她拉进宫来,又不相信她会医术,那还说那么些话做这么样子,都是在玩游戏呢?
他要干什么?做给谁看?
萧怀妄眸色沉沉:“性命攸关,容不得你玩闹。”
嚯?倒成了她在玩闹了!
温之鹊两手一摊:“我这么跟你说吧,今儿我要不出手,这天底下没人能救得了太后了。”
这会儿倒是说起大话来了。
萧怀妄拢了拢眉头,但看她神情认真,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他心里又生出几分希望。
正当犹豫之时,锦平拦住了他:“你若不看便出去。”
又转头道:“小丫头,你只管放手治!”
其实锦平和萧怀妄心里都清楚,眼下太后已是这般,再比这糟糕也不过是落气了,倒还不如叫温之鹊试一试。
见没人阻拦了,温之鹊才将银针排开,找准穴位扎进去。
银针才扎进去没多久,便肉眼可见有黑血漫出。
她心无旁骛,直到将所有银针扎完,然后从头抽出银针,将黑血挤出来。
待所有银针都拔出,挤出来的黑血已经污了被单。
锦平看得惊奇不已:“这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