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忌带着贾西出来了，在这龙阳城长大的贾西很熟悉这座城市，走在街上也没人认识他，因为他的那张脸也被打毁了容，命令人下手的是她的亲爹贾财主。

姬无忌想起贾西说过自己最后是从城外进来的，姬无忌好奇他是怎么从城外进来的，那条通道在哪里，贾西说道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他都是整个人都是惊恐万分的状态，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干什么。

姬无忌只好放弃了这个问题，突然有人撞了过来，姬无忌又下意识一接一扶，心中不禁有点纳闷，怎么这两天他老是被人撞到，想归这么想，姬无忌又去一看，哎哟呵，还又是个青楼！

“老人家你没事吧？”姬无忌扶住老人的身子。

“没事没事，多谢，花儿你跟娘我回去吧。”老妇人老泪纵横道，对着这青楼使劲喊。

“想要我的姑娘跟你走，你倒是拿赎身钱过来啊。”一个风韵犹存的老鸨不耐烦的对老妇人说道，涂着红色豆蔻的指甲拨了拨自己的衣服。

“花儿…花儿…”老妇人没有应答那个老鸨，只是不停的喊着这个名字，声音中的凄厉令人动容，想把那个叫花儿的人叫出来，问问她为什么不答应这位老妇人的要求。

“你别喊了，我门口要不要做生意了？”老鸨示意两个龟公将老妇人拖走，不要打扰了她们做生意的清净。

姬无忌看不过去了，挡在老妇人面前拦住龟公，对着老鸨皱眉道。

“何不将那个叫花儿的女孩子叫出来，问问她的意见呢。”

“哟，这是哪里来的小道士，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可有碰过女人，来我们这里玩玩？”老鸨对着姬无忌轻笑道，叫他长得俊美出声进行调戏。

“我我是说认真的！”姬无忌被老鸨这么一调戏，脸瞬间红了起来，赶忙让想要走过来的女子们停住脚步。

“小道士我劝你，看人不要看表面，否则你会吃大亏的，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老鸨叹口气，对着这个长得俊美的小道士也不忍心说什么刻薄话，瞧着他眉宇间还有的天真，死了不知多少年的良心还是终于有了些死灰复燃。

“大哥，我们还是听这个妈妈桑的话走吧。”贾西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劝姬无忌。

姬无忌一眼瞪了过去，贾西只能闭上嘴，姬无忌看了一眼还在不停哭还念叨着的老妇人，瞬间心就软了，坚定对老鸨摇了摇头，老鸨没办法了，看出了姬无忌是不打算听她的劝告了，老鸨轻轻笑了笑，那就让她给他上一堂课，让他明白不是什么事情有一颗心就能管的。

“既然你这么要求了，我今天儿看着小道士你心情也变好了，你这个要求我就答应下来，来人，叫牡丹下来。”老鸨挥了挥手，牡丹就是花儿的花名。

有人上去叫花儿下来，姬无忌看到一个穿着美丽的女孩冷漠的走了出来，对着老鸨行了个礼，随后冷冷的看着他，或者说是看着他身后的老妇人，红唇吐出的话让人一颤。

“怎么了？又是哪个老爷要我，还是我哪个不幸没有早死的弟弟被谁打断了腿，又或者是那个爹终于老天开眼的被人打死在了赌场？”

姬无忌不明白为什么花儿会这么对老妇人说，老妇人不应该是她的亲娘么，对救她出苦海的娘亲怎么会是这个态度？姬无忌转头去看老妇人，老妇人却被女孩一连串的问给弄卡壳了。

“我我…我只是想让你跟我走。”老妇人哭着说道，花儿一脸漠然。

“真的，这次我只想让花儿你跟我走！我发誓！如果我有说谎我就天打五雷轰！”老妇人并着三根指头对天发誓，换来的只是花儿不屑的的冷笑。

“把我赎身钱拿来，我就跟你走。”

“你你…你跟我走吧，就像以前一样。”老妇人低头抹眼泪，说话的语气低三下四。

姬无忌在一边看着，脑子聪明的他自然知道这里有什么他不懂的名堂，也就不插嘴看着两母女对视，他发现了这老妇人的不对劲，明明老鸨和花儿都说了赎身钱的事情，老妇人却从没有去回答过这个问题，只是让花儿跟她走，而且听老妇人的语气，好像花儿跟她跑过很多次？

“这老太婆也是有意思，每次都拐着我的姑娘从我楼里跑走，也不知道我的傻姑娘在想什么，楼里吃的好穿的好，她干嘛要去跟着个全家子都想从她家身上扒一层皮的人走，这家子也是够有意思的，每次钱不够都从这死丫头这儿拿，还一副拿了她钱还是施恩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脸，臭丫头子也是近两年才收心攒了点钱。”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姬无忌身边的老鸨给姬无忌解释道，姬无忌被老鸨吓了一跳，听到老鸨一句话里对花儿换了好几个称呼，足见老鸨的恨铁不成钢。

姬无忌看着旁边的老妇人，老鸨说的话自然也被老妇人听到了，老妇人在姬无忌的视线下低了低头又继续哭起来，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央求花儿跟她离开。

从老鸨短短几句话中，他就能想到花儿的身世，若他是那个可怜的花儿，怕是早就已经心灰意冷了，姬无忌明白了老鸨最开始的意思了，这个事情若是他不管他就不会知道这样的事情，对人性存着无限的美好，但是他若是真的不管还是他么。

他只是见识了人性而已，不是全善但也不是全恶，正是阴阳平衡之理，他在这一瞬间明白了，若是老道士知道，只能再次感叹一句不愧是姬家人，天赋妖孽，姬无忌他这时特别想见老道士，跟他说句“老头子，我明白了，。”

花儿，不，应该称她为牡丹，牡丹拒绝了老妇人的要求，任由老妇人痛哭流涕的在原地，转身进到了青楼中，姬无忌看着这一切，就像一个闹剧一样，他对着老鸨作辑。

“谢谢您的提醒，但是我该做的还是会做，不为别的，只为了自己本心的正义。”

“哦呵，还真是个傻愣愣的小道士，这年头正义能值几个钱。”老鸨看着已经和贾西走远了的姬无忌，一人站在原地很久，最后吐出了这么一句话，随后妖娆一笑，扭着胯进了楼里。

什么都没变，什么又都变了，在这个尸鸿遍野的年代，两人的相遇给两人内心都种下了一枚种子，这枚种子在时间的催发下，将让人离开他们原本应该走的那条路上。

“贾西，你为什在妈妈桑劝我离开的时候也叫我离开。”走在路上的姬无忌问道。

“我爹喜欢年轻白嫩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和老妇人我曾见过，老妇人一边哄着女孩子，一边笑嘻嘻的把她转头卖给了我爹，好像是因为老妇人的儿子偷了什么东西来抵债。”贾西一边回忆一边说道，说完之后才发觉姬无忌看他的眼神不对劲。

“你不会也喜欢白嫩的嗯女孩吧？”姬无忌眼神诡异。

“当然不会！我只是喜欢逛青楼，然后就是和狐朋狗友一起到处玩！”贾西大声的反驳，惹来路人的频频注视，路人觉得这大声嚷嚷的货长得怎么那么像那个在龙阳城撵鸡惹狗的欠揍货。

牡丹只能被称为女孩儿，看样子不过十五十六的样子，又有谁知道她在这青楼已经待了十年了，她是老妇人不知道跟谁有了她后来嫁给她爹的结果，还有老妇人其实真实年龄不到四十岁，只是被岁月磋磨成了这样子。

牡丹有记忆来就是被她的那个爹各种虐待，直到那个弟弟出生后她才没那么严重，牡丹最开始挺感谢这个弟弟的，后来这个弟弟对她也是各种一不顺心就拿东西砸她的时候，她的心态就变了。

再后来她爹见她生的好看，又恰逢赌场讨债的追上门，她爹眼珠子一转，拿着一根糖葫芦把她送进了青楼，那是她对那个家仅有的甜蜜记忆，只是那份甜蜜里掺着屎。

在青楼里的牡丹发现没人打她，也是高兴了很久，后来在青楼长大的她知道了青楼的含义，再也不想待在这个下九流的地方，那时候老妇人也是痛哭流涕过来，说要她跟她走，她高兴的同意了也原谅了老妇人，然后她被老妇人卖给了一个恐怖的财主，只因为她弟弟偷了财主一个鼻烟壶，弟弟不想还，所以把她拿去还。

知道了牡丹连夜跑回了青楼，老鸨接纳了牡丹，赏了她顿鞭子，没伤皮动骨却钻心的痛，但是牡丹很开心，至少有个真心对她的地方，后来老妇人以各种方式骗了她回去，每次她都会跑会青楼，牡丹都已经习惯到没有老鸨的说话，自觉的去领鞭子。

牡丹再也不想跑了，她所有的信任都被老妇人消磨去了，只有这老鸨和青楼里面的姐妹们是真心的，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