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珂去带话,这一去便两天没了音信。
宁绪然有些心理没底,她暗自盘算着……不管怎么样,得出了这小柴房才行。若是被扣了罪名这么一直关着,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咣当”一声,柴门被打开。
“大小姐,您可以出来了。”阿珂站在门外,小声道。
宁绪然心下一松,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徐徐走出门外。空荡荡的小院里,只站着阿珂一个小丫头,微风拂过,吹起阿珂单薄的衣衫。
“大小姐。眼下老爷说只给您三天的时间查明真相……且不管结局如何都得嫁给镇北王。”阿珂有些愧疚地看着她。
见她脸色不好,宁绪然拍了拍她的肩膀,“阿珂,你做得已经很好了,谢谢,麻烦你带我去见宁相。”
阿珂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从前小姐连看宁相一眼都不敢,更别说主动求见,她总觉得面前的小姐眼神变得不一样。
此刻,正厅内,宁相坐在太和椅上,正喝着小女儿熬得桂圆莲子粥。
“老爷,大小姐要见您。”下人的一声通报打破了这一派父慈女孝的景象。
宁绪珍立马就坐不住了,连忙道:“爹爹,你还见她干什么?简直丢尽了我们宁家的脸面。”
“珍儿,身为大家小姐,不可如此急躁。”宁相慢悠悠的将精致的粥碗放下,大手一挥让下人领着人进来。
宁绪然学着古装剧里的样子福了福身子,直接朝着面前的人说道:“阿珂传话的时候,落下了一句——如果我是被诬陷的,哪怕是我最亲的妹妹,都得给我磕头认错。”
她说这话时,眼睛死死的盯住宁绪珍。宁绪珍本就做贼心虚,这下更憋不住了。
“长姐,你可莫要诬陷我啊!爹爹,你看她!”
看着慌张又急切的宁绪珍,宁绪然当下便有了主意,只是依旧不动声色的站着。
“好了,珍儿!”宁相最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对着宁绪然随口回道:“好,应了你。”
三天的时间,他不相信这个一向唯唯诺诺的大女儿能折腾出什么水花来。
月上中天,宁绪然翻墙回到自己的院子。她拍了拍趴在床边的阿珂,“阿珂,你回去休息吧!”
阿珂揉揉迷蒙的睡眼:“小姐,您去哪了?”
“所谓引蛇出洞,我们如今就等蛇出洞就好了。”
说罢,宁绪然打了个哈欠,躺下便睡着了。
三日后。
正厅内,宁相正在与五皇子商讨国事。
“爹爹,救救女儿,救命啊……”
宁绪珍冒冒失失的跑进来,话还未说完便傻了眼。见宁相一脸怒气的望着自己,她赶紧跪在地上,“爹爹,女儿知错了,女儿不知道表哥也在。”
宁相捏了捏手里的串珠,见五皇子只是不露声色的微笑,转头对着宁绪珍道:“既然知错了,还不赶紧退下。”
“可……”宁绪珍还未说完,背后却响起了脚步声……
“父亲之前答应女儿的事情,不知道还作数不作数?”宁绪然徐徐走入正厅,朝着宁相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宁绪然这一问,显然是在逼宁相就范。堂堂丞相,怎么能在五皇子面前失信呢?于是,他只得答道:“自然是作数的。”
“好,那女儿今日便斗胆,请父亲的贵客也一并做个见证了。”她不知道旁边站着的人是五皇子,但瞧着浑身贵气,大约也是有身份的人,于是朝五皇子敷衍地福了福身子。
五皇子点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三日前,女儿家宴醉酒,醒来便衣衫不整。虽然女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巧了,在此之前,女儿被一算命高人指点,放了一些毒物近身……”
宁绪然说到这,假装咳嗽起来,欲言又止。
而一直在旁边的宁绪珍,捂着手臂,神色由慌张变得急切起来。
宁绪然故意看着她笑了笑,“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今日便是那贼人毒发之日。那人必定会全身溃烂而死。如此惨烈的死相,相信在这城中也很好找到。”
她一边慢慢说着,一边细细观察着宁绪珍的表情。话音刚落,只瞧她便脸色惨白的坐在了地上,喃喃道:“长姐,这毒药你定有解药吧?”
宁绪然假装一脸疑惑的样子,“二妹,你只是搀扶我进门,不近身的话,是不会碰到这毒粉的。妹妹不必担心。”
她不说倒好,一说宁绪珍立刻吓得花容失色,还时不时挠了挠手臂,像是疯了一般傻坐在地上。
五皇子上前本好意扶她,手刚一碰她却往后激动地一缩,手臂正好露出一截,那白白的藕臂上密密麻麻的小红点着实骇人。
“表妹?你这手……”五皇子着急地惊呼一声。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这一来所有人心里都有了数,宁相的脸色直接变得铁青。
宁绪珍慌乱地把手藏起来,见局势已无回转,哭着爬到宁绪然的身边,“长姐,那日根本就没有什么贼人,是我为了陷害你,故意灌醉你,也是我故意弄乱你衣衫的,所以我真的很有可能接触到毒粉,不……不是可能,我现在觉得全身都很痒……救救我,救救我吧!我错了!”
宁绪珍匍匐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拉扯着宁绪然。
“来人,赶紧将二小姐拉下去。”宁相实在是忍不下去可=了。
弄走了发疯的宁绪珍,宁相看着站在原地一脸镇定的宁绪然,突然觉得有些恍惚……总觉得自己的大女儿哪里不一样了,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折腾了好几天,宁绪然泡了一个热水澡,正准备好好休息一下,阿珂便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简直是大快人心,二小姐那边叫得比杀猪还惨烈。”
宁绪然淡淡一笑,心里难免还是觉得有些苍凉。这宁家大小姐的贞洁,居然只值十个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