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波,宁绪然体力饶是再好也受不得颠簸之苦,更遑论动身前才与那些心口不一的人过招。
“小姐,您再坚持下,我们很快就到了。”
阿珂似乎也看出了宁绪然的疲惫,但她却只能一边安慰,一边干着急。
抓着手绢的五指不住收缩,宁绪然黛眉微蹙,却还是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失态,毕竟天子脚下稍有差池,纵使有十条命不够她赔的。
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几声拖她下水的太子还有二皇子,宁绪然总算是稍稍好受了一些,但还是依稀有些头昏,待她适应后,一行人总算到了天子脚下。
在现代时,宁绪然也算是去过几次故宫,但论威严震慑力,却还是不如此时就在她眼前的皇宫。
单单只是一瞥,宁绪然便噤了声,头顶上传来的威亚使她不得已压低了脑袋,生怕自己哪一步行差踏错便万劫不复。
皇帝并未派人迎接她,反倒是太子的人甚是殷勤的领着她去了别宫,宁绪然犹豫了片刻后便跟着去了。
一来是她势单力薄,明显不是太子那帮人的对手,二来是她也想看看太子究竟意欲何为,按理说她与太子正儿八经见过面是在原主孩提时代,她就不信因这一面太子就非她不可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显然太子另有居心。
但宁绪然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她还没强大起来时,她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这些大人物,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绕过蜿蜒长廊,宁绪然此刻已经汗流浃背,此时正值三伏天,火辣辣的热气一下子侵袭了所有正当值的宫人,让人苦不堪言却又只能咬紧牙关。
公公领着宁绪然到了一处长亭,此处正是纳凉的好地方,有山相傍,有水相依,让人不得不感慨主人的享受欲。
“太子,宁姑娘到了。”
公公将她送到这里,便悄然退了下去,不待太子说话,宁绪然便已经抬头望过去,却只见一道伟岸的背影,玄色衣袍随风而和,青丝翩跹,虽未看过正脸,但当凭这道背影,想来正脸也是不会差的。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太子已然回过头去看她,宁绪然微垂着头,任由太子打量,毕竟是将来要继承大统的人,凭借这道眼神威压,宁绪然额角已经出汗,甚至濡湿了鬓间青丝。
直到她将要承受不住时,太子却把目光挪到了另一处,在宁绪然还未来得及长舒一口气,太子却开口道:“宁姑娘,直到本殿下为何宣你到此处吗?”
宁绪然又怎么会知道周逸青发的哪门子的疯,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回道:“民女不知,还望殿下不吝赐教。”
周逸青却因着她这句话沉默了半晌,但转瞬间却发出轻笑声,他背过手去,缓步至宁绪然跟前,“抬起头来,让本殿下好好看看你。”
宁绪然轻咬下唇,手指不由得发紧,再加上刚刚那股晕车劲儿还未退却,又一路马不停蹄赶到此地,再加上捉摸不透周逸青的看法,一番交手下来,宁绪然已经汗流浃背,再加上紧张过度,宁绪然竟一下子忍不住翻涌的呕吐感,背过身去,弯着腰低着头开始吐了起来。
直到胃里空空,她稍微好受一些后,这才想起身后的太子,只是她却没敢转过身去看他,她想,她今天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
正以为周逸青会因为她的失态对自己大发雷霆时,对方却发出一声轻叹声,不知是不是宁绪然的错觉,她总觉得此刻的周逸青对自己一定是感到无奈的。
“这么久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听了这话的宁绪然就像知道了什么惊天秘密一样瞪大了瞳孔,她僵着身子维持着刚刚的姿势,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将周逸青的话消化掉,却又听他开口道:“然儿,这阵子你都不来看我了,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把你叫过来。”
周逸青绕到宁绪然跟前,一点都不嫌弃刚刚吐完的宁绪然,反而满脸温柔的将她扶正,望着她的眼睛似乎带上了整片星河。
“我承诺过你的事做到了,再过几天我们就举办婚礼好吗?”
宁绪然睁大了眼睛,她什么时候和周逸青这么熟了?原主和周逸青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她到底是占了原主身子的入侵者,对于原主的过往她一概不知。
只是依稀记得原主和周逸青年少时曾有过一面之缘,但也仅此而已,而这些消息也是她在阿珂那里旁敲侧击来的。
难不成原主和周逸青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简单?甚至两人不单单只是一面之缘?从那之后其实两人都是有联系的?只不过原主瞒过了所有人,甚至瞒过了自己的亲信阿珂?
巨大的信息量砸得宁绪然有些反应不过来,在她张着嘴巴不知要说些什么时,周逸青却开口了,“还难受吗然儿?”
宁绪然机械式的摇了摇头,她哪里是难受啊?她不过是太震惊了,甚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原主昔日的旧情人。
“太子,请自重!”
眼看周逸青没眼力见的扶着自己的腰身,宁绪然一下子急了,想她在现代时也没和几个异性这么亲密,难不成穿到古代后她要贞洁不保了?
周逸青听了她的话也没再强迫她,反而深深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还是怨我的。”
“太子,先前发生的事我都忘了,又何来怨你之说?”
周逸青听了她的话后却沉默了半晌,眉头紧锁,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宁绪然屏住呼吸,做好了他动手伤人的准备。
然而周逸青却只是看着宁绪然不发一语,有种欲语还休的哀怨,“然儿,你果然是怨我的,但是沈将军家的千金我必须娶她,你放心,她是侧妃,只有你宁绪然是我周逸青的正妻,我已向父皇表明迎娶你的决心,你放心,不出几天,你就是我周逸青的太子妃了。”
说着他又要上前去抓她,但却被宁绪然轻轻躲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宁绪然强忍着难受解释道:“太子,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你娶谁都与我无关,关于我们先前的过往,说实话,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