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氏气了个倒仰:“你这是撞尸啦,你娘说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是不是你那婆姨让你这样的,你让你那婆娘给灌了枪药了是不是……”
“跟她没关系。”
“呸,狗屁的没关系,你那婆姨肯定是恶鬼托生的,敢挑拨我们母子关系,你可不能听她的,一个男人居然听一个婆姨的摆弄,你大哥说的好,一笔写不出两个黎字,你可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我那大闺女当初嫁的不好,海媚跟着她娘吃了多少苦,你一个做三弟的难道不知道?现在你大哥给玉叶找了一门好亲,也是皆大欢喜,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黎庄也被梗的说不出话来,想找黎老爷子要个准信,可黎老爷子心里也盘算着那一百两银子。
见黎庄不说话,祖氏气的手打颤,呵斥道:“行,要分家也行,玉叶那聘礼钱,你拿回来,到时候我们各房也给足添妆,让你把女儿风风光光嫁出去。”
原来分家之后玉叶的聘礼就归三房处置,这是乡里面约定俗成的规矩,要是谁违反了,那是要被指脊梁骨的。
祖氏当然不会让这笔银子白白落到黎庄手里,就算是分家,也要黎庄吐出来。
这算的也太精了,黎尽善听不下去,脑中灵光一闪,方才从后面走来的时候见到一个耗子洞,呵呵,你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黎尽善悄悄的退了回去,来到那耗子洞十米开外。
“八米八米轰,香蕉你个巴拉。”
这大白天的,耗子应该都在洞里吧。
尽管黎尽善并不喜欢这类啮齿类的生物,可屋里这些人都就是硕鼠。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果然不久那洞口就探出几个小脑袋。
黎尽善念着自编的咒语,命令这些小家伙排排站吃果果,黎尽善指着它们说道:“乖,过一会你们不许跳到我爹身上哦。”
jimmy显然不清楚“爹”的含义,它们只晓得有一种“上天”的指令让它们往那里钻。
黎尽善摇摇头,看来还需要现场指挥。
“那豆家有那么好嘛?”那耗子洞离黎金枝的东屋比较近,里面传来了黎金枝的声音。
“怎么,小姑不打算跟鲜于错好了?想嫁去豆家?”
“呸,哪有!”言语虽然是否定的,可语气却是默认。
黎尽善心里有点讶异,难不成小姑也喜欢鲜于错?
仔细想想也很正常,那门亲事是黎老爷子定下的,按理也应该把黎金枝嫁过去,哎,虽说谈不上郎才女貌,可也能生一大堆娃娃,给鲜于家开支散叶吧。
黎尽善心里不禁有些失落,她的内心似乎听到鲜于错的消息都会跳动一些,而她的脑海却还比较淡定,只是觉得那的确是个大帅哥。
“少来了,别人不晓得,你还骗我,那天是你让二郎放的马蜂窝吧,北林,你我可能不熟悉,可黎尽善能不熟悉?那里哪个树下有香蕈她都知道,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掉进泥沼之中,我可是见到二郎从养蜂人那里拿了一个黑罩头的东西,嘻嘻……”
“你瞎说。”黎金枝心中一突,狂跳不已,嘴上肯定是不认的。
黎天香显然也不好糊弄,这事她也有心弄个清楚,以后多少也是个“把柄”抓在手里,在祖氏面前,黎金枝这个老闺女备受宠爱,若是能够拿捏住她,岂不是可以影响祖氏甚至黎老爷子?
于是循循善诱道:“那个黎尽善我也不喜欢,玉叶平常让她做点啥,还老实巴交的去做,五妹妹一个庶女,不识字,不会女红,天天鼻孔朝天往男人堆里混,真是败坏咱们黎家姑娘们的清誉,最糟心的就是她了。”
二郎黎治有些脑子不清白,有人给他点好处,他就会听人家差使,而黎家的姑娘们,手头最宽松的就是黎金枝和黎天香了,黎金枝这次找二郎做了这个局,将黎尽善引入北林,让二郎偷偷的躲在一旁放蜂窝,黎尽善乍见成群的马蜂,如何不跑?深山老林掉入泥沼实在是在正常不过了。
在黎家诸位姑娘中,黎玉叶最能干,黎倾城最美,只有那黎尽善最不起眼,听黎天香这么一说,黎金枝果然中计,说道:“你常在镇上,也不喜欢她呀。”
“有些人就那么可恶,我在镇上都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是黎家三房的姑娘老是缠着男人,恶心死了。”
黎金枝冷哼一声,显然她对黎尽善的态度也是如此,她的婚事为何会拖这么久,其实是祖氏瞧不上鲜于家军户的身份,想让她的老闺女另攀高枝,于是就想黎玉叶顶替黎金枝嫁给鲜于错,半年前曹家和黎庄开始讨论婚期,黎玉叶于是收了心,开始待嫁,只有黎尽善常常围在鲜于错身边。
这黎金枝不敢跟祖氏争辩,反倒把黎尽善给恨上了,咬牙切齿的说道:“可不是,鲜于错是你爷给我定下亲,她和她姐都是小浪蹄子,一天到晚的围着鲜于错身边,好像人家瞧的上她们似的。”
黎尽善听了面色紫涨,手也抖了起来,本来以为黎金枝不过是跟自己不友好,见死不救,没想到她居然是始作俑者。
什么仇什么怨?小姑居然要谋害自己的侄女?
黎尽善实在有点想不通,双眼无神地望着地上,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都说古人宗亲关系比较牢固,没想到阴谋算计也是这般狠辣,前世的好青年黎尽善有点接受不了。
虽然在这个世道不能完全拿二十一世纪的做人标准要求自己,但黎尽善心里毕竟还是法治思想,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如此,那本姑娘也就不客气了。
“香蕉你个巴拉,八米八米轰。出动。”
一排正在排排站的jimmy如同接到最高指令一般,一串的向窗沿爬去。
女子就怕蟑螂、小虫,想想前几日吴海媚母女那日马车里的呼喊,黎尽善这一次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掀开屋顶”“上房揭瓦”了。
东屋里,何止是尖叫连连,简直就是歇斯底里。
这耗子似乎不会主动攻击,只是进入房间里乱窜,黎天香先见到,吓得脸色苍白,倏地一下蹦了起来,转身就跑。
黎金枝先前还在笑,稍一回头,就见四五只耗子窜了进来,面如土色,身体抖得筛糠一般,几乎走不动路了,顿时尖声哭叫,一个不稳跌在了滚倒地上,好生狼狈。
可叹她们在屋中要说些隐秘的闺语,将那门反锁了,黎天香慌得魂飞魄散,一时间根本打不开门栓。
扑倒在地的黎金枝一手抱住了黎天香的腿,一手挥开跳落在身上的耗子,哀嚎道:“天香救我!”
没成想一只耗子钻到里黎天香裙底,黎天香哪有心情分辨,脸色陡变,抬脚狂躲,好几脚踩到了黎金枝的手上,痛的黎金枝惨叫连连:“天香,你敢踩我。”
黎天香根本顾得上这些,剧烈喘气,左右乱跳……
疼的黎金枝哇哇大叫,手也被踩成了面包。
黎尽善躲在窗外,斜睨两女,冷眼而视,心里想着:这两个女子年纪尚轻,就有杀人夺命之心,活该,叫你们敢欺负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