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岳母大人的意思。”曹秀才吓坏了,这要是见官了,别的不说,起码换亲的事情他就说不清楚,绝对是德行亏欠。
“你瞎说什么呢?”吴黎氏也懵了,虽然黎尽善方才都是指着曹秀才的鼻子说,可这些主意都是她出的,这要是见了官,别说她一个妇道人家心里害怕,只怕黎老爷子为了黎家名声,不认这个闺女也是大有可能。
尽管她嫁人多年,可真要是被说成完全不顾及“娘家”人,那她怕是也难以立足。
吴海媚才是新婚第一次出门,本想着仗着自己相公是个秀才,好好的炫耀一番,现在这番场景简直比在地狱里还糟,眼见自己相公还跟自己娘相互指责起来,更是天旋地转的,她一个刚出阁的姑娘,哪里晓得什么革除功名。
这觉得今天本该风风光光的,现在一身腌臜泥污,气不过的叫道:“相公,你可是秀才呀,难道就让这个下贱胚子败坏我娘名声不成?”
“我下贱胚子?一个嫁不出的破落户,找不到婆家居然抢了自己表妹的亲事,你还好意思?”
这吴海媚年纪比玉叶大了不少,此时才成亲,那是因为种种原因,可抢表妹的亲事,岂不是说明这个表姐“真嫁不出去”吗?
“你胡说,你才是破落户。”
黎尽善指着吴海媚的露出来的肌肤说道:“据我所知有些不思检点的女子往往会有肤生红疹,你瞧瞧你,你手臂上一条一条的,你瞧瞧你娘,也有……”
说道这里,黎尽善心里差点都要笑出来了,别人不知,她晓得这些都是那些蚂蚁咬的。
周边的人都是一些庄稼人,不过此地离海港很近,海客多的地方,风月场所也多,什么风月病、花柳病,众人并不陌生,大家一瞧,若是只有一人有,兴许还是蚊虫所咬,可她们母女都有,一下子就连鲜于错都后退两步,像是见到了瘟神一般。
“啊!”吴海媚见状,吓得不得了,这事谁说的清呀。
“各位乡亲,我闺女可是黄花丫头,还是个孩子,怎么会!”吴黎氏突然发现自己身上也有,顿时脸色刷白,她的作风可比她女儿复杂多了,吴宝来当年出海,吴黎氏也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心中咯噔一下,不由自己也觉得自己中招了。
见自己娘也呆住了,吴海媚以为自己真的得了病。
曹秀才更是将她推开。
“快轰走,快轰走,别让这两个女人到古庙来祸害。”周边的人也有妇人,见状就好像看到两个垃圾,深怕自家的男人被勾了去。
两个佃户也赶紧说道:“曹秀才,你家的田我们还是不租了,告辞。”
曹秀才立马跳起来:“哈,你这小蹄子,难怪洞房之夜,白娟还是白娟,呸,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和离。”
说完甩甩袖子,准备扬长而去。
“曹秀才你别走,既然来了,这地我们确实也不想种了,要不就把账算一下吧。”
“相公呀,相公,我可是黄花闺女跟着你的呀。”
“……”曹秀才毫不怜惜的踹了吴海媚一脚,转身就走,等到了一个他觉得安全的距离,回过头来说道:“今年还照往年,五两银子外加一千斤粮食,田,我秋收的时候再来收。”
说完再也不回头,就走了。
其他人也不想待下去,觉得周边的空气都是脏的,尤其是妇人们嘴里碎碎念的拉扯着自己的男人赶紧走,还冷不丁在吴家母女身边啐上一口。
吴黎氏气的眼睛冒火,胸脯的起伏都大了许多,恶狠狠的说道:“没想到,五姑娘好生厉害。”
黎尽善迎着大姑那要杀人的目光,好不避讳:“比起你颠倒黑白的能力,想空手套二百两银子,我这也只是皮毛而已。”
“你,你毁了我女儿。”
“那又如何,这本来也不是你女儿的婚媒,活该。”黎尽善挥了挥手中的烧火棍,眼中发出要杀人的凌厉,说道:“今天我只是把我姐的屈辱还给你,离我家远点,否则我见打一次。”
吴黎氏母女相互搀扶着离开如同算是没脸再来古庙了。
“今日多谢大家为我们一家主持公道,耽误大家吃饭时间了,大家都散了吧!”周边还有一些围观的人,黎尽善客气的对他们说道。
“方才你说她们身上红点是编的?”鲜于错惊讶的看着黎尽善,今天黎尽善的表现比上次在黎家大院看的更加气派,把他给震到了。
“我不知道,我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哪里晓得那些。”
黎庄猛然说道:“你敢编排你大姑。”边说边挥起手,作势要打。
黎尽善也没躲闪的意思:“爹,上次我回来,在张大爷的茶铺喝茶,就因为一双兄妹跟我同桌,她张口就说我会野男人,你若是觉得你姐的名声比你闺女名声重要,你就打。”
那只手停在空中,半天不动:“真的?”
“你去问张大爷就是了,当时张大爷都说了大家赶路而已。”黎尽善想到那天就憋屈,凭什么一个长辈就可以乱嚼舌根?小辈就应该让着、忍着?没门!
“寇可往我亦可往,对我好的我记着,对我或者对家里人坏的,老娘也让她做梦都吓醒。”
黎庄狐疑看着黎尽善,放下手,喃喃道:“你还是我闺女嘛?”
黎尽善皮笑肉不笑的撒娇道:“是的啦。”
众人表情各异,个个心里都明白了,更是不敢小看这个黎庄家的三姑娘了。
三三两两的散开,都各自回家忙活了,唯有鲜于错还站在原地不动,眼含深幽的看着黎尽善父女离开的背影。
本来以为黎家三房的二姑娘玉叶是个能干爽利的姑娘,没成想三姑娘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种感觉让一切太不真实,就像是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