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康家弟兄俩,林洛返回济世堂,彼时太阳已快西落,少年依然没醒过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洛住在医馆看顾少年,江老先生和薛大夫为了给少年配药,亲自进深山采草药,每日早出晚归。
林洛照顾少年之余,会帮着医馆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抓药、煎药、打扫、接待、记账等等,很快成为济世堂不可缺少的一块万能砖,除了不会把脉开方子,医馆的活都能干,尤其是账目,虽说字丑了些,可是记得又快又准。
更离奇的是她算账不用算盘。
很快,济世堂有一位算术小神童的事便传开了,不光济世堂的伙计就是左邻右里店的账房先生们,没事也爱看她记账,追着问是如何算出来的。
为保住自己的小马甲,林洛只好敷衍地回道:“眼睛一看脑中一想,就算出来喽。”
偶尔被人们问急了,她就神神叨叨乱扯一通,什么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传她的秘法,不足于外人道也。
之后,她便开始偷偷学珠算,每日把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以掩人耳目。
“阿洛,薛大夫喊你。”一个伙计喊道。
“好嘞,马上——”
阿洛答着,放下算盘向后院跑去。
针灸房人来人往不方便,薛大夫在后院找了两间幽静的屋子给少年和林洛住,江老先生、林洛和少年三人的屋子挨在一起。
林洛还没走到门口,隔着大老远,就听到薛大夫的声音。
“我都喂出一头汗了,你还数落我,那你来,来来,你来你来,我倒要看你能不能喂得进去,哼!”
薛大夫喂不进去药恼火得很,把汤碗递给江老先生。
江老先生显然比薛大夫还生气。
他一边细细给少年擦嘴角流出的汤药,一边怪罪道:“你瞧瞧,你都喂到孩子脖子里了,你个老东西,年纪大了手抖啊,手抖你给自己抓几副药吃吃。”
“你个老东西,你才年纪大,我比你小一周岁。”
“我手不抖,你抖,如此说来,还是你年纪大。”
“你怎么不讲理呢,简直是胡搅蛮缠,你心疼这孩子,倒是快点给孩子把毒解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体内旧毒添新毒,都快成一个小毒人了,一下子解了毒,非得要了他半条命,须循序渐进,你个庸医,着什么急。”
“我庸医?”
“那可不,喂个药你都喂不明白。”
“又来!你喂你喂。”
……
林洛听了一耳朵小学鸡吵架,捂嘴低笑起来,两位老人家还真是幼稚……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江老先生对少年格外关心,关心得超乎寻常。
他老人家亲自采药,亲自熬药,亲自给少年施针,喂药都要亲自喂,就差十二个时辰不离身地守在少年身旁了。
整得她这个护工轻闲无比,只好跑去前堂做小杂工。
“我来啦。”林洛推门而入,“您二老歇歇,此等小事就交给我吧,我见厨房有剩的红豆,给二老煮了清补凉,请移驾后厨。”
林洛把二位火气旺盛的老顽童请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