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弟回道:“施针加汤药合计一日六十文。”
林洛心里快速换算了一下物价,一文钱可以买一个烧饼,六十文大约相当于六十块钱人民币,钱不算多,只是……
她摸了摸干瘪的钱袋——出门之时,林秉生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给了她,一共九文钱。
能买九个烧饼……
家里还有一只下蛋老母鸡,她爹也给她拿上了,此刻就在铁蛋家的牛车上,约摸着能卖个二十文钱,还差三十一文。
嗐,早知道昨晚那只野山鸡就不吃了,拿来县城上卖少说也能卖个三十几文,一日的诊费便凑够了。
林洛懊恼地瞅了一眼昏迷中的少年。
罢了,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管它呢,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
小徒弟正专心给少年喂药,并没看到她脸上丰富的表情。
他喂得很小心,一小勺一小勺喂着,可少年牙关紧闭,喂的药又全流了出来,如此反复,药碗中的汤药下去了一小半,可一滴也没进少年肚子里。
“正因他中毒,所以昏迷中仍有很强的警惕性,你且慢,我去寻个东西。”林洛说着便跑了出去。
她去后院折了两段细竹管,制成一个简易的针管助推器。
这回喂起来果然容易多了。
“他大约多久能醒来呢?”林洛一边喂药一边问小徒弟。
“不好说。”小徒弟叹口气,“情况好的话,拔针之后也许就可醒来,情况不好的话,也许只有服了解药才可。”
喂完药之后林洛便踱步回了前厅,她需抓紧时间把那只老母鸡卖了换钱。
铁蛋在门口候着,一边盯着门外的牛车,生怕那只珍贵的老母鸡被人偷了去,一边看热闹。
看曹公子的热闹。
曹公子依然在闹腾,非要掌柜的去把薛大夫接回来给他接腿,说是只信得过薛大夫的医术。
林洛叫上铁蛋去牛车上取鸡,没想到老母鸡居然在车上下了一颗蛋。
“这么懂事啊。”林洛抱着它忽然就不舍得卖了,她把鸡又放回牛车上。
铁蛋挠挠头:“咋的了?”
“不卖了。”
反正卖了也不够诊金。
林洛拉着铁蛋又回到济世堂,径自走到曹公子身旁。
曹公子正大呼小叫着,发现两个小家伙措眼不眨盯着他看,顿时有些不太好意思嚎了,冲她二人一甩袖子:“走走走,看什么看,一边去。”
林洛看他一眼,故作高深道:“啧啧,可惜了。”
曹府家丁一皱眉:“哪来的小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
“大哥哥,你这腿不赶紧治,恐怕会落下残疾,届时一条腿长一条腿短,变成个跛子……”
她顿了一下,话音一转:“大哥哥龙凤之姿,长得一表人材,日后若高中,那必定是探花郎,本是附马的命,可若配上一双废腿,你说岂不可惜。”
这一通高帽戴得曹公子想发火也无从发,反而内心有那么一点小高兴。
他一摆手,指挥侍从:“赏。”
侍从拿出一吊钱扔给林洛:“算你丫头有眼光,明年科考,我们公子势必高中。”
铁蛋盯着那一吊钱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