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给我摆脸色,没人惯着你。”他睨了顾念绾一眼,语气森然,疏淡中透着凉意。
惯着?
顾念绾满腔的无措突然就冷了下来,她扯了扯唇角,莫名有些倦懒了。
她往路北凛声音的方向望去,微微歪着头,突然开口:“我确实不够温柔贤惠,配不上你。”
她心中一片凄冷,面上却温温柔柔的,轻声细语
好像在陈述什么事实:“也比不上……那位乔小姐。”
路北凛皱着眉头,面色一冷,直勾勾地盯着她,眸色深沉。
顾念绾却仿佛全然没有感觉到一般。她疲倦地揉了揉额角,苦笑了一声。
她早该有这个自知之明的。
乔依依多好啊,路北凛从来不委屈自己,要是没有好感,也不会跟她发生关系。
路母呢,也认可她,甚至当着她的面,也不管不顾地撮合他们。
她心中被酸涩与苦闷充满,摇了摇头,自嘲道:“乔小姐是乔家的千金,在家中的地位远比我这个弃子高,娶她可比娶我有用多了,不是吗?”
她眼角微红,第一次对自己的婚姻生了怀疑,自暴自弃地勾着唇角:“她还身心健康,活泼开朗,比我这个瞎子好了不知道多少,是不是?”
路北凛望着她死寂一片的眼底,莫名有种快感。
他抿着唇角,声音冷得几乎要结冰:“你自己知道就好。”
“我怎么会不知道?”顾念绾听他承认,扯了扯嘴角,眼泪如珠落下。
她抬起手,擦干净泪痕,声音空洞飘忽:“你当初娶我,本来也不是自愿的,对不对。”
虽说是问句,却已然是陈述的肯定。
她没有听到回答,自嘲地笑了笑。
也对,他要是真心娶她,怎么会五年中女人不断,怎么会放任她被欺得抬不起头。
既然本来也是一场错误,那还有什么必要继续下去呢?
“我在这家里,本也就是多余的。”
她心如刀绞,声音却平静得吓人。
“你从没把我当过你的妻子,我不过是一个摆设而已。”
餐桌上一时寂静。
路母突然笑了,语气嘲弄,阴阳怪气的:“还是绾绾懂事。”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望着顾念绾,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了几分真,声音轻飘飘的,“既然你也明白事理,不如明天就搬出去吧。”
就这么迫不及待。
顾念绾扯了扯嘴角,见路北凛毫无反应,仿佛是默认了,心中一片凉。
她这五年,到底过了个什么日子呢?
她往路北凛的方向看去,似乎想透过黑暗再看一眼那个少年,却又绝望地想起来,他早就消失了。
“好。”
她闭了闭眼睛,无力地开口,应了一声。
“我可以自愿离婚,也可以配合你们所有动作。”
她声音莫名带着几分凄意,“我也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有一个要求。”
说到这里她略做停顿,过了许久,开口,“我要小伦。”
话语虽然没有大的情绪变化,但从中不难听出她的坚决。
她深知,小伦是她的孩子,她的宝贝。乔依依不是能容人的性子,她绝对不可能将他独自留下,任人欺凌。
哪怕她付出所有,她的孩子都必须和她待在一起,要不然她绝对不会同意离婚。
“不可能。”
路母紧皱着眉头,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语气冷嘲,“小伦是我们路家的长孙,你走就走,他不可能离开。”
“我只要小伦。”
顾念绾昂起头,语气坚决,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他还小,情况又特殊,我离开一会儿都要哭,怎么可能……”
说到这里,顾念绾不禁有些哽咽,从他出生开始,自己就一步不离身照顾着他,现在要是让自己离开,那还不如直接杀了自己。
“小孩子都是这样,以后习惯就好了。”
路母嗤笑一声,“依依性子活泼,正好能将小伦带得开朗点。”
“小伦是我亲儿子,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顾念绾鼻头一酸,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哽咽,“您也是做母亲的人……”
“你要是真为他好,就不该想着带他走。”
路母瞪着她,满目厌恶,“路家是什么家庭,日后能给他的培养怎么也比你多。”
“况且,路家的长孙,跟着你一个净身出户的女人走了,路家的颜面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