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伴随着尖叫声，乔岑瑶用力睁开眼睛。

被泪水打湿的睫毛轻扇，她疑惑地看向四周。

红纱床幔之间，旁边贴着一个显眼的喜字帖。

还没等她从梦魇中回过神来，一巴掌随之扇在了她的脸上。

清脆且刺耳。

剧烈的疼痛逼得她抬头看过去，淑妃那张盛怒的脸就在眼前。

“不知好歹的东西！下贱胚子也敢对我的夜衡动手？”

乔岑瑶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终于回过神来，她又哭又笑地爬下床，挣脱开淑妃就往外跑。

“沈夜衡，夜衡……”

她嘴里一遍一遍地喊着，尽管此刻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也毫无知觉。

一定是神听到了她的祈祷，一切又重新开始了，乔岑瑶喜极而泣。

月光之下，她身上的红装似乎还在发光，清风带起裙摆，划出道道弧线。

“嘎吱”一声，她用力推开了隔壁厢房的门。

因为跑得太快，她的呼吸还很急促。

不过当看到坐在桌前的沈夜衡，她突然感到一阵久违的安宁。

“瑶瑶？”

沈夜衡身上还穿着那身喜服，只是可能因为常年生病，他的脸色衬得更加苍白。

乔岑瑶深呼了一口气，嘴角努力扯起笑容，然后走了过去。

这个前世你恨透了男人，却是你临死才知道的最爱你的人啊……

乔岑瑶的眼泪像线一般，此刻心痛如刀割。

几乎是立刻就冲上去抱住了他，像溺水的人突然找到了浮木。

沈夜衡，是她的救赎。

“放肆！你还想干什么？”

跟过来的淑妃气急败坏地在门口大骂，以为乔岑瑶又要伤害沈夜衡。

“母妃，无碍。”

沈夜衡身体有些僵硬，他不知道乔岑瑶怎么了，只知道见她哭心很疼。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别哭了，瑶瑶。”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温柔，乔岑瑶哭得越发厉害了。

好一会儿，她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了一眼他手臂上的划伤。

“对不起，很疼对不对？”她问。

血液和喜服一个颜色，乔岑瑶不知道自己前世怎么下了去手。

沈夜衡微微抿着嘴唇，然后抬眼看向淑妃，安心地笑了笑。

淑妃皱着眉头，虽说很气愤乔岑瑶伤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但也知道他很爱那个女人。

只好拉上门先走了。

沈夜衡垂着睫毛，安慰道：“不疼了。”

“你不是想回家么，明天我让下人……”

“不要。”乔岑瑶揩掉眼泪，不过还是跪坐着枕在他腿上，“我就想跟你在一块儿！”

沈夜衡心底软了一片，不管什么时候，只要看到乔岑瑶掉眼泪，他就要缴械投降。

“好，都依你的。”他笑了笑，脸上似乎也有了血色。

乔岑瑶从桌上取来处理伤口的药水，刚刚她急匆匆地跑过来，把丫鬟都吓跑了。

“夜衡，我一定是失心疯了才会没好好待你。”

她说着又有些哽咽，从小便护着她、爱着她的沈夜衡几乎把整颗心都掏给了她。

可她却恃宠而骄，亲手葬送了这份深爱。

“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她扬起头，眼里充盈着晶莹的泪花，不过一双眸子却清亮无比。

天知道这双眼很早之前便已经失去了光。

沈夜衡心中一动，少女的告白像夏日的清水，冬日的暖阳。

“嗯，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