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警察同志你好,我撞车了,坐标在312国道,礼泉县高速路交叉口。”
“没有,不是跟车撞了,是跟道牙子撞了。”
“道牙子啊,不是倒鸭子,不是鸭……是门牙的牙,不是跟门牙撞了……警察同志您哪人啊?”
凌晨一点,在我跟一位来自乌鲁木齐的警察切换了好几种语言后,终于来人将车拖走了,而我们也被警察送到了礼泉县内。
夏溪本就喝高了,一吹冷风后整个人都软了,在路边一阵呕吐后,被我背着走进了一家宾馆。
前台趴着的老头本都睡着了,可看见我背着一个醉酒的女孩进来后。
他两眼放光,好像很激动的样子,看上去极其猥琐。
我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敢开两间房,最后付钱,开了一个标间。
昏暗、逼仄的宾馆房间内,我看着夏溪的高领毛衣都被吐上了一些晕坨。
我想了一下,随后还是打算帮她清洗下,房间内有暖气片,明早应该可以暖干。
可当我帮她脱掉毛衣后,我顿时大脑疯狂充血。
我发誓我没有想到,这么冷的深秋,夏溪毛衣下边就只有件粉色内衣,这女人为了美,就真的这么抗冻吗?
同一时间,我连忙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心脏却在不断躁动。
我其实对夏溪并不能说喜欢,但我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精气旺盛的男人。
她又长的那么漂亮,而且刚才那刻我也看到了她的身材,虽然不能说很大……额很好!!但也属于很性感的。
我这会……感觉自己有点骑虎难下,要不,给她穿回去?
这要真这样的话,那我这个行为就真的算是流氓了,于是我赶紧用被子给她盖上,起身去厕所帮她洗干净毛衣。
忙完后,我抬头看着这带点破碎的镜子,里边的我,看上去瘦了很多。
脸颊就好像被刀劈斧砍一样,成为别人口中羡慕的棱角分明,但我其实并不喜欢这样,我喜欢壮的。
眼睛也布满血丝,头发胡子都很凌乱,看上去有点萎靡。
我对着镜子又抽起了烟,脑中开始规划着我接下来的事情。
经过何进这件事,我也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在一个人穷困潦倒的时候,连家人都有可能抛弃你,嫌弃你。
韩黎是这样,我父母……也有点吧。
我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活成这样了?
往前推几年,我开着影视公司,卡里余额几十万,虽然不能算有钱人。
但对于二十出头的小镇青年,这就已经很成功了,我当时觉得自己未来一定可以成为人上人。
可后来公司破产,我跟韩黎住进城中村,迫于生计,我去给人拍短视频,一条就为了赚一百块。
编、导、剪全都我一人完成,给一个做旗袍的回族老板拍摄,每天忙到凌晨三四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回民街回到三爻。
那些披星戴月的日子,我真的快受够了,后来债务稍微好一点,我又去了无界美术,在叶姐手下做销售。
我其实很讨厌销售,尤其是儿童教育销售。
没有人能够体会,当一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每天装萌扮嫩,冲着小朋友做鬼脸,还被小朋友吐在脸上的感觉。
我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是个底层社会的垃圾,是个为了赚钱,对家长点头哈腰的机器人。
所以,我才铤而走险,拿着我们要买房的首付去青岛加盟,想要创业当老板。
后来证明,我真是个废物。
我不要再这样下去,这次回西安,我一定要重新开始!要将那些曾经属于我的东西,全都拿回来。
“哎~”
我学着我爸一样,重重的叹口气,将最后一口烟抽完后,熄灯睡觉。
……
啪!
朦胧中,我忽然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我骤然睁眼,发现夏溪正站在我床头,俏脸愠怒的看着我。
外边的天已经亮了,淡薄的阳光铺在我洁白的被褥上,但我此时没心情欣赏这些,我一下坐起来冲她怒喊。
“你有病啊,你打我干什么?”
“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夏溪指着我脸喊道。
我懵了,想了半天后才发现毛衣她已经穿上了……
我伸手在脸上摸了一下道:“我看你吐了,就帮你把衣服洗了,这也有错?”
谁知这句说完后,夏溪顿时暴怒。
“你个流氓,鸹貔!我里边就穿了件……你看见了还要脱,你还是人吗?”
“大小姐啊,我是脱了才看见的……额不对不对,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闭眼了。”
我这嘴一到关键时候它就瓢了,搞的我头皮发麻。
可就在此时,夏溪忽然一屁股坐在床上,双腿往上一缩,手臂环抱着将脑袋埋进去呜咽起来。
这可给我吓坏了,我连忙上前道歉,并且发誓我没有干任何事情。
夏溪红着眼睛看着我:“你要是干了呢?”
“那就让我当不成男人,这总可以了吧,姑奶奶我真是比窦娥还冤枉啊,都说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你这三番五次的冤枉我,我……”
夏溪流泪看着我,片刻后,破涕而笑。
几分钟后,我们情绪都稍微缓和一点,然后就开始抓紧洗漱起来,一会还赶高速班车。
洗手间内,夏溪捏不动这里的牙膏,半天挤不出来,我上前帮忙,拿在手里后发现牙膏口都冻住了,跟一块铁石一样。
最后我用打火机对准牙膏口烧了一会,然后用力一挤。
噗~
白色的乳膏挤射在夏溪脸上,我人麻了……
“高然,我杀了你!”
她追着我满屋子跑,我又钻回厕所,用脚将门抵住不让她进来,仓促间,我再次看向镜子里。
这次我发现,我好像久违的笑了……
而这种家长里短的画面,已经离我很远了。
……
回到西安后,一出高速站,那种匆忙又焦急的快节奏,瞬间让我有点不适应。
这里的风都好像刮的很急,人们的脚步也很急,地铁、高铁都很急。
但是急着,要干什么呢?
我点了一下身上的钱,就剩不到四百块,于是果断选择坐地铁回去,回到我房门口时,我跟夏溪分别。
她打算上去补个觉,然后去外卖总部报道,而我不怎么困,打算换身衣服后,就去找弈总要钱。
而就在我正准备进门的时候,我却忽然发现我门口摆了一个没有标签的鞋盒。
看上去挺新,不像是谁家的垃圾,我上前将其打开后,里边居然是一双金边白面的运动鞋。
我有点疑惑的拎起来一看,这鞋居然是爱马仕的……
就当我以为是谁不小心送错到我这里了,结果在盒子里还有一张卡片,上边只有寥寥数字。
“高然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