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婷,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陆晴曛喃喃地低语,显然她睡得昏昏沉沉的,已经忘记怡婷被自己安置在陆府,现在满屋的下人没一个是她从陆府带来的。
“回世子妃,现在已是亥时。”
听到世子妃三字,陆晴曛就强行挣开了眼,扫视着屋内众人,她浅笑道:“是我睡糊涂了。”
“我带进王府的丫鬟呢?”
“回世子妃,王爷震怒,将院中护卫和下人都打入地牢候审了。”
“是吗?那可就多谢王爷了。”哪怕身受重伤,她依旧笑容浅浅,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瞧见有丫头告退出门,她又道:“你去回禀王爷时,替我转达一句话,就说我身子自幼孱弱,习惯秋霜侍奉在旁,还请王爷许她出牢伺候。”望着帷幕的红色流苏,陆晴曛渐渐眯起了眼,不再理会院内的动静。
“小姐起来喝药吧。”
“秋霜?”陆晴曛听到熟悉的声音,没睁开眼就试探性地问。
可传来的却是断断续续哭泣的声音:“都怪奴婢不好,没留个心眼,害得小姐遇刺重伤。”
勉强坐起身,陆晴曛摸了摸她的头顶道:“起来吧。是我派你去紧盯世子的,不怪你。现在我们有要事去做。”
“可小姐身子还没好,而且现在是深夜,不如再等等吧。”
陆晴曛掀开被子,显然是要执意下床,她只道:“武鸣王雷霆手段,去晚了可就功亏一篑了。”
“小姐,我们要去哪里?”
“地牢,你带我悄悄去。”
秋霜是陆晴曛的心腹,是她暗藏在身旁的近卫。如今陆晴曛挨了一刀,想要下床,便只能仰仗她的武艺。也好在地牢的看守士兵看在世子妃面子上,并没有为难,直接就放行了。进了地牢,为了让自家小姐舒适点,秋霜特意给凳子垫上厚厚的衣服,好让陆晴曛坐得舒服些。
被压进地牢的丫头隔着门栏见到自家小姐,有的多是畏惧,有的则是欣喜。看到这样的场景,陆晴曛不过莞尔一笑道:“将自己是皇帝,还是武鸣王安插进来的交代清楚,以及将自己知道的同伙供出来,家中老幼我还能送上一笔银子,保后半生无忧。我也不逼你们,一心护主求死的,就免开尊口,也别等武鸣王动手了,就早些上路吧。”
目光依次扫过这些惊恐而不知所措的脸,最后定在一张最为平静的脸上,她浅笑道:“那么就从竹露开始吧。”
“小姐,婢女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还请明示。”
“武鸣王府忌惮瓦刺,奏遣外女适配皇室。”陆晴曛整了整衣袖,“说说,我亲手交给你的字条,怎么就变成了奏遣外女适配世子?”见那竹露不答,她继续道:“你是圣上派来的人吧?如今大昭与瓦刺联姻在既,如此一改当真巧妙。原本只是缓兵之计顷刻变成了围魏救赵,逼得武鸣王非得和我陆家结亲不可。看来,那道圣旨来得如此巧,正好就挡在我们母女出城前,这也是你们的功劳吧?”
“你们作为细作,如今既然已经下狱,就别想活着出去,陛下救不了你们,哪怕你们是武鸣王的人,在你们眼皮下还出了行刺这么大的祸事,给王府招惹事端,单凭这他也绝不会容你们在府。这不就是你们作为暗桩的宿命吗?”陆晴曛说得温声细语,却犹如万斤重锤,压得那些人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