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马车帘子放眼望去,满眼都是富丽堂皇的绿瓦红墙。沿街商铺的招牌旗帜随风飘扬,主干道上人头攒动,一派祥和,无不衬出昭国京都的泱泱盛世。
“这般繁华的景象,明日就再也见不到了。”本应是双含情的桃花眼,却不带一点温度,和她整个人的气质一样清冷。
“曛儿可是后悔了?”马车中的妇人拉过陆晴曛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若你舍不得离开这京都,现在就调转车头回府,我和你爹都依你。”
“娘说的什么话,这京都有什么可留恋的?面上一派祥和,背地里满是污糟。”陆晴曛温声细语,犹如莺燕清啼,“况且棋局已布好,明日起,世上便再也没有陆晴曛这个人。”
烈马嘶吼,伴着马蹄声渐近。街上行人光听着那马蹄声和鸾铃马褂声,便知道是那武鸣王府的小世子,远远的就在拥挤不堪的街上让出一条宽阔的大道。除了那位无法无天的小世子,谁人还敢当街纵马?
本以为烈马会疾驰而去,偏生马背上的少年在这辆马车前突然勒住马缰,引得烈马直立。他一跃飘身下马,无人敢拦他向马车直去的步伐。掀开车帘,一双鹰眼直盯着车中的陆晴曛,眉宇间不怒自威。
“你就是首辅大人府上的陆晴曛?”
要是换作其他人,敢这样当街拦下首辅大人亲眷的马车,还不顾及车内女眷声誉,以外男身份掀帘冒犯,早就会被打入牢狱。可偏偏眼前这少年是个当朝太子都要夹着尾巴讨好的人,与其说他是无法无天,不如说他是谁也招惹不起。
见车帘被突然掀开,陆晴曛忙用团扇遮面,只露出那双清冷得不带一点温度的桃花眼,她细语道:“正是。敢问武鸣王府的世子,这般当街拦下我们母女的马车,又是为何?”
“哼!”少年微抬下巴,满眼鄙夷道,“做我武鸣王府世子妃,终是你高攀了!”
这位小世子,除了无法无天,就剩下他谁也看不上的傲慢了。因此,自然不会回答陆晴曛的话,他话音方落,便放下帘子上马疾驰而去。
“这武鸣王府还敢上天不成?如此目中无人,当街就敢这般羞辱于朝廷命妇。”沈知清在京中活了几十年,虽知道武鸣王府的霸道专横,到底和他们没有这般打过交道。
“娘不必将这登徒子放在心上。如今朝中重武轻文势起,用不了多久,我们陆家就连营中小将都不如。”陆晴曛反握着母亲的手,浅笑娓娓道来,“如此看来,回淮安挺好的,江南水乡,落花细雨,这哪是京都可比的。”
“好孩子。”沈知清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转声严肃对外道,“加快行车速度,早日出城。”
马车摇摇曳曳在人群中动了起来,虽说要加快脚步,可街上行人太多,人群又不像刚才那般主动避让,好不容易来到城门,竟已过了午时。
“车上是陆府女眷,今日要出城上香,还请各位官爷行个方便。”驾车小厮陪笑道。
看门小官眼睛微眯,问道:“你说的陆府,可是首辅大人的府邸?”